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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死簿上劃下一道道痕跡,見他仔細批註。眨眼間世間一條生命就該進入輪迴。我無數次想問他,那他自己的呢?

生死輪迴不過這樣輕鬆的事,難怪他看得這樣淡泊。對他來說許不過一個小小的批註罷了。

在他睏倦打盹時我常常會進到他的夢裡。這是我唯一讓他看見我的機會,我想我的確是愛他的,在小心又怯懦地愛著他。

“姑娘是你?你叫什麼名字?”他見是我神色有些驚訝,顯然他還記得我。

“我麼?我沒有名字。”能與他見面我就止不住地欣喜,他問我話我依舊有些害羞。

冥閻似乎有些不信,“那我幫你起個,我叫你“懷紓”如何。”

“懷紓?”我反覆念著,點點頭:“好呀。”見他沒有懷疑,我膽子愈發大了起來,隨著他日日的精血餵養我的魂魄越來越凝實,漸漸與普通人無異。而他身子依舊不大好,沒有什麼血色我心裡暗暗著急。

但隨著血肉形成我又開始捨不得,又盼望著日子能緩些過去。

那天后我夜夜入冥閻的夢去見他。夢中我同他一起看過漫天的彼岸花,走到忘川的盡頭……陰森的地府似乎也多了許多溫度。

冥閻也再沒有問過我從哪裡來,他叫我“懷紓”。因是他想的所以我甚是喜歡這個名字,不問緣由的喜歡。

我想長長久久地就這樣下去。

歡愉的日子還是持續了近百日。這天早晨他用最後一次滴血餵過我後就離開了,看樣子應該是有什麼事。我一直靜靜等著他,時間過了好久我卻等來另一個人。

“魯伯?”我暗暗道,他來幹什麼?一陣不好的預感漫上我的心頭。

我四處找著冥閻,可是他再沒有出現,魯伯把我帶離了冥閻的寢宮。

當看見一口巨大的丹鼎時我什麼都明白了。這些日子我每天沉溺夢裡忘記了時辰,我不記得卻有人記得。

在心頭血百日的滋養下我已經長成一株魂草。長成意味著什麼我心裡再清楚不過。就算我一早就準備好面對這一切我依舊害怕,我本能地想掙扎,我想逃開。我想見冥閻,我在心中默默唸著他的名字祈禱他的出現。

“少主服了這鑄魂草身子必將大好……”叫魯伯的人語氣中盡是欣喜激動。

我不知道他這話到底是在說給誰聽,但我內心竟突然平靜從容了下來。“生盡則人死,死窮則再生,不過如此……”我記得第一次冥閻時他說過這樣的話,這是所有人都必將面對的。

丹火燒得我極痛,我腦子中除了冥閻那蒼白俊氣的臉龐什麼都不剩。“懷紓!”我隱隱約約聽得一聲叫喊,並不真切。咬了咬牙我拼勁最後一絲氣力留下一縷散魂飄蕩在丹爐外。

他們都看不見那抹殘魂,我暈乎乎地在半空中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反覆煉製萃取汁液,丹火包裹著它漸漸將它凝結成丹。看著這一幕我絲毫沒有感覺,就像不關己事一般。

丹雷震耳欲聾如世間最可怖的刑罰,巨大的聲響後我聞得整個房間溢滿了幽沉的香氣。

丹成。

魯伯的手激動得顫抖,小心翼翼地放好丹藥便匆匆出去。我下意識地跟著他。

果真跟著魯伯我沒有任何意外地看見了冥閻,他正撫著空無一物的蓄魂盅。神色我都看不清,只覺得此時的他格外寂寥,失魂落魄。

“少主,丹藥已成儘快服下吧。”魯伯上前把一個盒子遞給他,異香撲鼻。

“退下。”冥閻聲音冰冷。

“少主……”魯伯似乎還想勸道,但在冥閻陰沉的神色下他終究放下盒子退了出去。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拿起丹盒。

“懷紓。”他輕輕喚道。

當他叫出這個名字,我的心如同被緊緊勒住一般,眼眶是止不住的酸澀。他是知道的,原來他一早就知道……

每株魂草中住著一個魂魄,那魂魄能補世間生靈的的七魂六魄治百病。這個不是秘密,我卻傻傻地以為他不知。這是我的一廂情願還是自作多情。

盯著那盒子良久他終究還是服下鑄魂丹。我覺得全身力氣瞬間被抽空,呆呆地看著他。

“懷紓?!”他睜開眼,似是不敢相信一般看向我所在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要走過來。他能看見我了。

“其實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誰了吧?”我遠遠地看著他道,冥閻低垂著頭默不作聲。隨著丹藥的消散,我覺得身體中僅剩的一縷散魂都快四散開來。

我努力支撐著身體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撫上他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