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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部分

兒,我再這樣叫你你可願意聽?今夜你二哥怕就要起反心了,可真正想殺我的,是你四哥。這宮裡頭的老人都知道,太子骨裡藏著鋒芒,眼裡斂著的是不到南牆心不死的狠厲。陸梨就是他命中該遇的劫。人生而為人,心中都住著一個魔,她點燃了他心中的魔,而他原本就是一個煞,今夜他終於便要為她殺我了!”

她語無倫次地帶著鼻音,那天晚上對楚鄎說了很長一段話,她說:“你興許也曾聽過傳說,這座皇城裡皇上恩寵了誰,誰就要沾皇太子的血劫。十五年前的淑妃,當年你父皇摯愛的何嬪,還有你母后,後來的周雅,還有你自己……這宮裡來來去去更替了多少人,又因此死過多少宮女和太監,沒有一個不因他的牽累。可今兒這就要輪到我了,人生而固有一死,若是註定要今夜去,我也不怕。只唯願你能否守在我身邊?他們都說女人若在世無兒無女,獨自下了黃泉便要遭差官看不起,路上被欺負,派不到好投胎。我這一去也找不到先前的孩兒了,你可為守著麼?便是到了那一邊,我也可去皇后跟前討個臉,她若問起你,我也好能笑著回答她。”

她說著,眼淚便汩汩地溢位來。連忙用帕子揩了揩,又愛眷地撫上楚鄎十歲的小臉,那臉上的左眼雖則能看清,可依舊還有些混沌,又看得她心一憐,嗆得淚水越發。

已經三十三歲的錦秀,姿容還是保養得很好,可這一年餘又是滑胎、又是負箭,過得處處省慎,到底見些年華的痕跡了,過了年頭髮也不似從前光亮。

楚鄎萬千糾結地看著她,這一瞬想起見面就和藹微笑的戚世忠,怎的竟開始期盼他能在。

他的腦海裡浮現出夢中看到的母后,那樣高貴嫻柔的微笑,說:真可惜,還沒來得及抱過你一回。他的心忽地就哀傷起來,轉而環上錦秀的肩膀,柔聲道:“九兒視康妃如養母,我母后若知你這樣照拂我長大,必定不願你死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道一聲“你等著”,就撩著袍服跑出了院子。

條長的背影一晃兒融進夜的漆黑裡,錦秀生怕他不回來,收回眼神心慌慌。

討梅就是在那時候進了錦秀的宮。

在指給楚鄒後的一年多里,討梅不止一次地撩撥過楚鄒。寧壽宮正殿漆紅高門開啟,她大晚上罩著粉嫩的披風,裡頭甚至只著一件半透明的薄紗,前面的豐盈與後腰的起伏依稀可見。她給楚鄒俯身盛湯,楚鄒也只是端坐在杏黃匾額之下,目不斜視地寫他的字。那刺繡火與華蟲的袖擺在鐵力木條案上輕移,英俊的臉龐只對她視而不見。

這宮裡的生涯單調得真叫人絕望,明明個個皇子爺生得人中龍鳳,可風花雪月她偏偏誰人也攀不到。陸梨卻要嫁去高麗做王后了,見過那個王世子看她的眼神,像要把她捧在掌心裡寵護。她怎就次次是好命?

討梅便不平衡,她本意也並非想與陸梨為惡,可這妒火熬得人眼也紅了,初心早也忘了。從初七見楚鄒一個人出去又回來後,便時常看見他給楚恪打賞一些新鮮玩具,透過看楚恪的眼神中也掩著一縷憐寵。討梅便曉得他看到那個孩子了,打賞玩具也是為著帶去給那個小兒。她便嫉妒和無望,為要讓他兩個什麼也得不到,一直都在暗中悄悄伺機著。

酉末交戌的承乾宮裡,幽紅的燭火打照著女人年輕的身影。討梅的嘴張開了合起,合起了又張開,錦秀一直靜坐聽著,直聽到“李嬤嬤……陸梨……孩子”等幾個字眼時,原本失色的臉上就現出了笑。

她拂開淡紫色的寬長宮袖站起,把皇帝留在自己榻上的龍袍兜著,出門便往西北角廢宮方向疾走。果然便在春花門裡的旮旯院,找到了被五花大綁的袁明袁白。

旁幾個看守的太監過來驅她,錦秀兜著皇帝的龍袍,悠悠道:“本宮奉皇上之命傳召這兩個人,公公不讓走,是預備把本宮砍了嗎?”

她手上的是龍袍,太監不敢造次。

錦秀叫人給袁明袁白松綁,仰著下巴問:“可有對他說過些什麼嗎?”

袁明袁白把頭磕得跟雞啄米:“沒有,沒有,就昨兒不知怎的給綁到這了,到了兒也不曉得出了什麼事!感謝娘娘救命之恩!”

錦秀便明白,這是皇太子不僅要置自己於死地,更甚至還要把她背後的那些事兒都審出來,這是比叫她死更不能忍的,她便是死也要在楚昂心中留下空悵的餘芳。

她的眼中便掠過一絲狠光。

只是來晚了一步,等袁明袁白貓進撫辰院裡,一悶棍打昏了李嬤嬤時卻找不見孩子了。回去錦秀宮中請罪的時候,錦秀便說了聲辛苦,叫人給賞賜了兩杯茶,這之後就沒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