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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臭婆娘,不在家裡侍候男人奶娃崽,到街上賣麼子騷撒!”

趕場天,街上很熱鬧,商鋪林立,街道兩旁擺滿了亂七八糟的攤子,碰到賣餅子糖的攤點,土匪就會俯著個身子把腦殼伸到攤點上,張嘴就吃,狼吞虎嚥,因為他們一會就要上路見閻王了,所以也沒有人打罵他們。

第十二章 砍腦殼(2)

姚大鬍子專門僱有砍腦殼的,砍一個腦殼給一塊大洋。

砍腦殼的人姓楊,是本地人,以前是個屠戶,手法非常準,兩三百斤的大肥豬,他一刀進去,準斷氣,更讓人叫絕的還是在肉攤子上,稱肉的要砍半斤八兩,他一刀下去,就是半斤八兩,不會多,也不會少,絲毫不差。

十里八寨的人都叫他一刀子。

有一次上街買肉,一刀子被姚大鬍子看中後,就成了劊子手。

一刀子每次殺土匪都是一刀。

殺一個土匪是一刀,殺兩個土匪是一刀,殺十個土匪還是一刀。

有一次,聯合局在石頭寨活捉了五十四名正在打家劫舍的土匪。姚大鬍子叫手下把這些土匪捆在河壩頭的木樁上,似笑非笑地說:“媽的一刀子,你要是一刀能把這些兔崽子的腦殼都砍下來,大隊長我就服了你,另外再加五十四塊大洋,怎麼樣?”

身穿紅大褂子的一刀子也不急著搭話,而是反手提著大刀,袒露著個毛茸茸的胸脯,把土匪一個個地看過去,看得土匪心裡直發毛了,這才回頭跟姚大鬍子打賭:“大隊長,我一刀過去要是還剩一個腦殼沒掉,五十四塊砍頭大洋我就不要了。”

看熱鬧的人多得像過節,橋上岸上河壩頭,到處都是圍觀的人。

只見一刀子端起大海碗,把滿滿一碗米酒直著脖子灌下去,然後把大海碗朝河壩頭一扔,把最後一口米酒噴灑在亮得發綠的刀鋒上。這才在刀把上裹了一塊大紅布,護住身子,反手握著大刀,左手的小手臂頂在刀背上,右手護住刀把子頂端,從土匪面前一晃而過,只見身後的那些腦殼紛紛從木樁上滾落下來。他這一刀過去,竟然把五十四個腦殼全都砍掉了,鮮血頓時染紅了半條河。

看熱鬧的人群一陣騷動,突然就像遭雷公劈一樣,驚叫著,四下裡散去。

這一刀,一刀子不僅拿走了姚大鬍子一百零八塊大洋,還從集市上拿走了一百六十二斤豬肉。

一刀子殺五十四個土匪的這天,米焙街上有三個屠戶在賣肉。

按規矩,一刀子每次殺了土匪,就拿著鮮血淋漓的大刀到集市上跟屠戶要肉,而且是殺一個土匪,每頭豬就要一斤肥肉。賣肉的屠戶曉得一刀子要來,都事先砍一斤肥肉掛在砧板的釘子上。如果哪個不先砍了掛著,一刀子就會自己動手砍,往往是大刀上的鮮血碰到哪,他就砍到哪。

這一刀,並沒有嚇住土匪,相反,匪盜更加猖獗了。

這土匪都是把腦殼系在褲腰帶上的主,這一刀下去,腦殼就掉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姚大鬍子就要一刀子換一種殺人的方式,抓到土匪,也不砍腦殼,而是拿來謝天地,敬鬼神。

所謂謝天地,敬鬼神,就是挨千刀。

動刀子之前,一刀子要用單掌猛拍土匪的心窩,據說這樣土匪的心臟就會緊縮起來,血液流動的速度大大地減緩。然後刀子一旋轉,一塊銅錢般大小的肉從土匪的右胸脯上旋下來。不偏不倚,這一刀恰好旋掉乳粒,留下的傷口酷似盲人的眼窩。然後用刀尖扎住那片肉,高高地舉起來,向圍觀的人群展示一下。然後手腕一抖,那片紮在刀尖上的肉,便如一粒彈丸,飛到很高處,然後下落。這第一片肉是謝天。第二刀從左胸動手,還是那樣乾淨利落,還是那樣準確無誤,旋掉左邊的乳粒。第二片肉摔在地上,是謝地。第三刀是在土匪的胸脯上切了。銅錢般大小的一片肉甩向空中,這一甩,是謝鬼神。然後,把肉一片片切下來。整個過程,也不怎麼流血,直到第一千刀,土匪氣絕身亡。

一刀砍掉腦殼,很舒坦。

而挨千刀,就很窩囊了。

湘西土匪最怕死得窩囊,自從看到有幾人挨千刀,匪盜之事也就銷聲匿跡了。

匪患平息之後,姚大鬍子的那隊人馬也就遷走了。

一刀子沒有腦殼可以砍,於是重操舊業,在集市上殺豬賣。

。。

第十三章 草鞋稅(1)

民國十年,全省大幹旱。

十里八寨的災情最嚴重,水稻無法下種,一些地主和高利貸者趁機抬高米價。山上的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