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在馬車中正吞下一顆藥丸喝了水的許青珂抬眼看向衛隊長。
衛隊長素來不敢看自己這位容光盛麗的主,聽到她薄涼反問,頓時解釋:“是的,這山中有一名寺,名為寒山寺,素來多香火,山中寺院也清雅乾淨,屬下從前陪著母親來上香,親眼見識,還是可靠的……若是大人有什麼忌諱,那便不去吧。”
不管如何,如今怕也沒什麼人能或者想要去為難風華絕代的許大人的。
“沒什麼忌諱的,只怕叨擾神佛,但既無奈,那就上山吧。”
衛隊護送趕到了山腳下,忽停咚隆一聲,馬車車軲轆壞了,衛隊長大驚,忙問車內許青珂如何。
許青珂只是肩頭撞到了車壁而已,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倒是把趙娘子心疼得很,外面的金元寶也大聲叫喚。
“無礙”
許青珂按了下肩膀,下了馬車。
靴子才剛踩到泥地,忽聽得前頭邯煬來的官道上有許多疾馳的馬蹄聲來。
這三日大雨,哪裡還有什麼馬隊會成群而來,若非是……
衛隊戒備。
許青珂才撩了衣襬,蕩去褶皺,回眸看到雨水磅礴中一列騎兵飛奔而來。
很快眼前人就分明瞭。
馬兒勒令停下,馬上的人看到她後愣了下,下馬扔了馬韁,沐浴雨水踱步而來。
“歸寧世子許念胥見過許大人。”
許青珂是真的有些驚訝,但她一想又瞭然了。
公主姣常年外出去佛寺,之前就來了寒山寺,也許是到了歸期卻遇上連連三日大雨,孝順的兒子擔心了,於是冒雨前來……
只是遇上許青珂。
倒是真正巧了,像是冥冥中似的。
許青珂略頷首,“世子孝順,難得一見。”
許念胥知道這人聰明絕頂,必然能舉一反三,也不訝異,只是鮮少聽這人誇別人。
誇自己孝順?
仿若是聽說許大人年少失雙親,為此不惜放棄科舉,守孝多年。
“大人過獎……大人可是剛從北地回來,遇上大雨,無宿居之地,要投宿僧門?”
得到許青珂確定後,他再看後面壞了的車軲轆,“大人可受傷了?”
趙娘子跟阿青聞言看了他一眼。
“沒有。”許青珂並不多言,許念胥也是一個寡言的人,但官場跟權貴們的規矩是見面三分情,自會相攜上山。
道路狹窄,世子身份尊貴,前後走成了問題,雖然兩人都不在意,可本來該給許青珂打傘的阿青卻不能失了本分,便是讓了位置。
許念胥比許青珂高,他替許青珂撐傘,兩人並肩而上。
卻都沒話說。
雨水拍打在傘面上,嗒嗒作響。
許念胥覺得有些奇怪,這條路他常走,往常遇上下雨天也不是沒走過,可總覺得今日這條路尤其漫長。
一步一臺階都顯得焦灼。
他斂著眼底的異色,直到看到寺廟微影才轉頭看向許青珂,卻見這人不知何時折了路上一山花,沉默無聊中在指尖勾著把玩,只是神色有些高深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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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可怕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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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奇的,這樣的大雨之日; 這樣偏僻的寒山寺廟竟有不少人; 至少許青珂看到雨中山寺的時候就察覺人不少,因見到上頭道上有傘影相繼而過; 還有說話聲隨著雨聲嫋嫋而過。
“四日前是玉善節; 信佛的人家多有家眷前來上香禮佛,巧遇上了大雨。”
“前頭有道路塌方了?”許青珂忽問。
許子胥驚訝; 但也立刻低頭看自己的褲腿,卻聽到許青珂輕飄飄說:“馬腿陷入淤泥。”
腿?馬腿?
許子胥默默收回目光,“許大人果然厲害。”
這話別人常說; 許青珂也沒當它多特別,因此並未搭話,倒是上頭樹影綽綽中似乎有人細碎交談。
言語間提及山中一姑娘跟幾個公子的曖昧之事云云。
鄙薄姑娘; 愛慕公子家世跟俊俏等等。
許念胥聽著都皺眉; 朝旁邊的人看去; 後者卻是冷漠得很。
也是; 官家權者哪裡會對這種入不得眼的風花雪月上心半分。
但上頭的人忽然緘聲了,是聽到許青珂他們的腳步聲嗎?
好像不是; 倒是許青珂聽到幾個姑娘顫顫喊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