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域兒就說要給老夫買一輛,老夫不僅沒同意,而且還命他將自己買的那輛給賣了,老夫一天不死,你們休想坐上四輪馬車!”
轎子右邊的家丁走上幾步,伸出頭向著左邊那名家丁看了看,並伸了伸舌頭。
“阿清,你又伸舌頭了不是?哼,別以為老夫年紀大了,就看不見你們這些人的小動作了。”轎子裡的那位老爺顯然還沒有老糊塗。
名叫阿清的家丁趕緊縮回腦袋,他怕轎子裡的老爺又說他,於是便忙著轉移老頭的注意力,他小聲問道:“老爺,小的不明白,為何老爺總喜歡到那‘四方茶館’裡去喝茶?那裡的茶味道可不怎麼樣,府裡隨便挑出一樣就能將他們比下去,若是老爺喜歡那茶館的茶博士的茶藝,那麼倒不如將他請回府中,每日給老爺泡泡茶,也省得整天跑來跑去的。”
“爾等俗人,怎能明白老夫的心思?老夫去那茶館並不是喝茶,而是去與人論道。”轎子裡的老爺不緊不慢的說道。
“老爺,到了。”另一名家丁的話將老爺繼續說下去的的慾望打斷。
轎子慢慢的停了下來,後頭的轎伕走到前面,掀開轎簾,待那轎子裡的老爺走出轎子之後,前面的那名轎伕則將轎身壓下。
在轎伕和家丁的攙扶下,那老爺跨過轎杆兒,抬頭看了看那茶館門上掛著的金字招牌,隨後便邁著官步走進了茶館。
不等老爺走進門,一名站在門邊的夥計馬上向裡頭喊道:“貴客到!侯老爺來了。”
一名身穿錦袍的人立刻衝了出來,向著那剛剛跨進門檻、正在四處觀望的老爺又是作揖又是行禮,口中則說道:“侯老爺好,小人見過侯老爺。”
“罷了,罷了!”侯老爺揮了揮手,便慢慢的隨著一名夥計上了二樓雅間。
茶館掌櫃親自為侯老爺安排好茶水點心,隨後便從一名夥計手中拿過幾張紙,恭敬的呈到侯老爺面前,說道:“今日巧的很,《三山報》、《東林雅苑》、《寧報》同時出了新章,小人已經為您老預備妥了。”
侯老爺並不忙著接過那些報紙,而是不緊不慢的問道:“今日又有什麼訊息啊?”
掌櫃笑道:“也沒什麼特別的,還是前一陣子的那件案子,三張報紙都還在糾纏呢。”
“哦?他們怎麼說的?”侯老爺將一個家丁遞過來的糕點放進嘴裡,一邊嚼著,一邊含混的問道。
掌櫃說道:“回侯老爺,《寧報》贊同判決,說百姓人人拍手稱快,東帥英明之極。”
侯老爺端起一杯熱氣騰騰的茶,對著茶杯中的幾片浮著的茶葉吹了吹,隨後問道:“那另外兩家怎麼說?”
掌櫃說道:“《三山報》說,東帥違背了與西帥的誓言,擅自判決,因此此案實乃千古奇冤。《東林雅苑》雖然沒有這麼說,不過他們卻指謫東帥出爾反爾,說東帥朝令夕改,人品實在是不堪的很。”
“噗——”的一聲,侯老爺將嘴裡含著的一小口熱茶全噴了出來,他伸手抹了把嘴,說道:“千古奇冤?證據確鑿,這‘奇冤’一說從何說起呢?那‘河中蟹’與那族長串通一氣,殺人拐人,實乃罪有應得,怎能說冤枉?那兩個巫婆神漢裝神弄鬼,詐人錢財,唆人犯罪,判他們個充軍邊疆就已經是夠寬宏的了,難道他們還想怎樣?還有那個劉良佐,實在是讓人不齒,還虧他做了那麼些年的朝廷官員,這次沒找他的麻煩,當真是他祖上積德。”
掌櫃的馬上介面道:“誰說不是呢?那‘河中蟹’賣了不知道幾百人,若不是這一次將他梟首,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黴呢!那族長聞風自盡,倒也算是個聰明人。”
侯老爺扭頭看了看旁邊那間空蕩蕩的雅間,隨後回過頭來,慢吞吞的說道:“這《東林雅苑》平時不是挺明白的嗎?怎麼這一次糊塗了?說什麼朝令夕改,此話從何說起呢?”
掌櫃的解釋道:“他們說的是東帥修改《物權法》一事,說東帥廢除‘自賣人法’不合適,出爾反爾,是個小人。”
“原來如此!”侯老爺恍然大悟,他拿起報紙略微掃了幾眼,隨後說道:“這件事老夫也知道,確實有那麼一點兒朝令夕改的意思,讓人有些不大放心。不過東帥可能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後來不是又加了一條嗎?‘法無禁止即可為’,以鼓勵商人經商冒險。”
“老爺,小的覺得東帥此舉也不甚妥當。”一直站在侯老爺身邊的阿清發話了,“這‘法無禁止即可為’,意思大概說的就是,假如律文中沒有規定這條罪名,那麼就沒有罪,可是這樣一來,在街上走豈不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