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落獨自起身去倒了水,薛一也沒有伸手來幫她,更沒有再多說一句的打算。
“薛一,你坐在那裡吧。”
林夕落見他一直跟隨身後三步的距離著實有些不舒服,如若是冬荷這類丫鬟還好,這一個暗衛殺手跟著,她怎麼總覺得後脖頸發涼呢?
薛一道:
“離您三步是最大的距離,無論從哪個方向有人行刺您卑職都能第一時間將他一刀斃命。”薛一往後又退一步,“五步是極限,卑職恐有意外,只能離您四步之遙,望五夫人莫怪。”
林夕落嘆了氣,他倒還真明白自己的心思。
坐在床上喝著熱水,薛一在一旁站著,紋絲不動,若非知道這裡有個人,林夕落會覺得那裡是擺了一個燈架······
“薛一,這裡是侯府,外面又已經有侍衛把守,如若出了問題應該會有聲響,我不是嫌你跟隨不適而是覺得你站在這裡不累嗎?”林夕落說完,薛一沒有回答,但依舊紋絲不動。
林夕落翻了白眼不說話,索性又躺在床上繼續眯著等魏青巖回來。
身邊的人連喘氣的聲音都聽不見,也難怪他尋常就在此地護衛自己,林夕落卻一點兒都發現不了。
“薛一,你跟隨五爺多久了?”
林夕落尋著話題相談,半晌,薛一才回答:“七年。”
“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嗎?”
“有。”
“他們都在做什麼?”
“我不知道。”
林夕落略有無奈,這個人的話語還真是夠少的······
二人就這樣靜靜的待著,林夕落心裡惡意的想她自己最好不要這時候去淨房,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只覺得小腹頗有一些難受,林夕落用手捂著,只想等魏青巖快些回來。
窗外一聲接著一聲蟋蟀的鳴啼,林夕落心裡則越盼越急,薛一依舊如木樁一樣的站在那裡護衛,也無心問這位女主人在床上來回翻滾是為何。
“薛一”
“在。
“我要去淨房,你不許跟來。”林夕落說完,“嗖”的一下子下了床就小跑,薛一撓頭,自言自語的嘀咕:“淨房而已,至於麼?”
第三百零三章搶親
魏青巖歸來時已至深夜,林夕落已經熟睡過去。
聽見遠處有微微聲響,薛一迎上,見是魏青巖歸來則收起腰間佩刀。
“魏大人。”
“她無事?”魏青巖疲累,目光則已投向內間床上的身影。
薛一頓了一下:“無事。”
“很好。”
魏青巖進了屋,薛一則離開此地,從屋角處閃身不見。
林夕落似也聽到了聲音,朦朦朧朧之間睜開了眼,“爺?薛一?”
“我回來了。”魏青巖暖了暖身子才將她抱在懷裡,林夕落醒來正了正身子,“你去哪兒了?薛一走了?”
魏青巖對她屢次提起薛一倒格外奇怪,‘去了宮內,與皇上回稟近期事宜。”
“哦。”林夕落應和一聲,不免又在他懷裡這樣睡了過去。
魏青巖攤手無策,只得這樣的抱著她容她睡去······
而這一晚,侯府中獨獨少了一個人,便是魏仲良。
魏仲良在金軒街的一個酒樓內獨自喝酒,他恨,他氣,他不平,從皇上頒佈旨意犒賞林夕落之後他就悄悄的離開侯府,在這一個小酒樓裡獨自的喝悶酒。
直至深夜,卻沒有人發現他失蹤?
魏仲良望著酒杯冷笑,自嘲的醉道:“魏仲良?屁!世子?狗屁!連你離開侯府都無人過問,還什麼世子?死了都不過是路邊一具橫屍,誰稀罕管你?”
又是一罈子酒灌入腹中·魏仲良醉的吐泡,眼睛裡已經看不清周圍的人、物,連手都開始跟著顫抖。
這是他第一次私自離府,也是他第一次一個人痛痛快快的喝酒。
可他為何覺得如此孤單?
不,這不是孤單,而是一股發自內心的失望。
她自幼生下來,能聽懂的第一句話便是他是未來的小世子,他是宣陽侯的嫡長孫,如此光耀的頭銜扣在頭上·他衣食住行俱都是最好的。
跟隨父親出征幾次,打仗有什麼的?不就是揮毫令下與敵拼殺?他是世子,他只下令就好了,怎能如其他人那般率軍而戰?
他的命是最值錢的······這一句是他最可敬的祖母所說,他從懂事起就這樣的告誡自己,他是最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