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圖是,只要孫權與劉備互相殘殺,他便可以坐山觀虎鬥,然後出兵再度南侵,將兩敗俱傷的孫權、劉備一舉消滅。
曹操派出的“朝廷使節”,抵達東吳都柴桑,宣示了“朝廷”的詔令,封周瑜為南郡太守,程普為江夏太守。
曹操這一著攻心計十分奏效,對周瑜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激勵,因為在前孫權雖己任周瑜為南郡太守,但周瑜實際掌管的,僅是南郡的小部分地區——江陵而已,南郡的其餘大部分城土,地被劉備“惜”去了,因此周瑜十分惱恨劉備,甚至連主張“以和為貴、同意借荊州”的魯肅,周瑜亦恨怨不已,而對孫權來說,由於周瑜的南郡大守地位被“朝廷”承認,邵南郡的大部分地土被劉備“借”去,便難於向周瑜交代了,他被夾於“朝廷”、周瑜、魯肅三者之間,不由十分惱怒。
果然周瑜接“朝廷”的詔命後,不久便在江陵向孫權上書,請求孫權派魯肅去南郡劉備處,討回“借”出的荊州。
孫權接周瑜文書,心中惴惴不安,無奈只好將魯肅召來,責道:“子敬昔日主張借荊州於劉備,如今劉備遲遲不還,你有何見解?”
魯肅無奈道:“當日我與孔明於文書上寫明,待他得了西川便交還荊州。”
孫權不由氣惱道:“他只說取西川,卻遲遲不去動兵攻取,賴在荊州不走,這豈非等老了人嗎?”
魯肅知孫權受周瑜挑動,討還荊州之心日熾,他根本已無話可說,只好道:“既然如此,魯肅便去荊州向劉備索討吧。”
魯肅不敢怠慢,第二天便乘船從吳都柴桑出發,一路西行赴荊州南郡。
魯肅抵達南郡,見城外正建新墳,城內掛起白幡,守城軍士亦披掛守孝,打聽之下,才知原來是劉備的正室甘夫人,因新野、長板坡一役,驚嚇過度,病重剛亡,又知甘夫人貌美如花,劉備至為珍愛。
魯肅見狀,心中忽然一動,便亦未作任何表示。
不一會,劉備和孔明知魯肅來到,親自出府迎接。魯肅見到劉備臉有淚痕,知他必是哀痛甘夫人之逝。但劉備沒提及,魯肅就佯作不知。
劉備和孔明迎魯肅進府,設宴招待,兩人向魯肅頻頻敬酒,十分熱情,但有關荊州之事,劉備和孔明卻絕口不提。魯肅開口不是,不開口又難於向孫權交代,不由十分矛盾,坐立不安。
又過了一會,魯肅到底忍不住了,他把酒杯一擱,道:“劉皇叔!這荊州之事……”不料魯肅剛一開口,劉備便忽然放聲痛哭,哭得天愁地慘,十分哀痛。
魯肅不由怔住了,心想:你就算喪了夫人,也不致如此哀痛啊!他心性忠厚,見劉備如此傷痛,便只好先按下荊州之事不提,改而問道:“劉皇叔何事如此哀痛?”
劉備一聽,卻哭得更傷心了,魯肅無奈,只好慰道:“劉皇叔但有傷心之事,可別悶在心中,說出來或有辦法解決。”
孔明在一旁聽了,便立刻介面道:“子敬有所不知,劉皇叔新喪甘夫人,本來也不算什麼。但甘夫人當日受曹軍追殺,受驚而死,劉皇叔想到自己身為漢室宗親,本該分疆封土,但時運不濟,欲討漢賊,幾番征戰,無功而退,反被曹操逼入幾乎妻亡子喪的絕境,思想起來,能不悲傷麼?子敬乃忠厚長者,想必定會體諒。”
魯肅果然心性忠厚,眼見劉備有喪妻之痛,又聯想到劉備昔日的奔波悲苦,今日才總算暫時借得荊州容身,此時此刻,他又如何能向劉備開口討還荊州?他萬般尤奈,只好不提荊州之事,反而向劉備好言撫慰。
魯肅也無心再留下飲酒,他推說乍聞劉備夫人仙逝,未及備下禮儀致祭,改日再前來南郡弔喪,便向劉備和孔明告辭走了。
劉備送走魯肅,在返府途中,便忍不住問孔明道:“我依先生之計,用喪妻之痛哭走魯肅,令他暫不提及索討荊州之事。但周瑜智計過人,先生拖延之計必被他識破,他日再來追討,卻又如何應付?”
孔明從容的微笑道:“荊州九郡,非東吳之地,原屬劉表,主公以同室宗親據而取之,有何不可?若東吳敢公然追討,我自有辦法應付。”
劉備道:“既然我據荊州乃合情合理,先生又為甚主張向東吳言借,更籤立借據文書呢?為甚不物歸原主呢?如此豈非可以絕了東吳窺伺之心麼?”
劉備深知自己在這天下競逐爭雄的大勢中,根本無法與佔據天時以及地利的曹操、孫權抗衡,他唯一可以佔取的,便只有人和之略,而這人和之略,卻以仁義為其根本。因此劉備處事便只能事事以仁義待人、忠厚處世為原則。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