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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又云:自知二十年前,與桑龍姑所作所為,罪孽深重,萬死不足遮其辜,今日廣場群賢畢聚,本待花老前輩蒞臨,一併解決樑子,詎料事有中變,花老前輩不幸身歸道山於前,史三娘力迫於後,披瀝衷情既不可得,前此所為棄信背義,良感羞慚無地,彷徨無策,唯一於此,只有一死以謝天下,尚幸生前友好,諒之譽之!

遺書之末,乃是囑咐家事,南門武學秘笈,交由長子南宮化掌執,勉其秉先人豪俠遺志,去惡向善,在江湖上行俠仗義,則他死可瞑目,能安於九泉之下了。

葛衣人朗朗誦出,史三娘已然噎不成聲,幾個兒女更是悲悲啼啼,這情景當真慘絕人寰,連一向冷如冰霜,桀傲不群的劍魔夫婦,也已掩面掉淚。

遺書讀畢,葛衣人嘆道:“史姑娘這番你該明白塞外怪傑的心意了罷?”

史三娘幽幽應道:“可惜已是遲了,早知如此,我也不去迫他。不過,我已還複本性,諒也不會再記前恨,這一點,難道他會不知道?”

葛衣人垂下了頭道:“南兄臺閱歷豐富,智力過人,那會瞧不出史姑娘已有諒解之意,大抵是因負咎太深,無法自解,是以才自裁以謝姑娘,這一點用心,恰與桑龍姑死前心情一樣!”

不錯,南星元毅然就義,乃緣自感舍死而外,別無補償過失辦法,一死以謝天下,雖雲俠義道所為,母乃下策一些。

陡然間,但見南雍冉冉而行,到得史三娘跟前,突地雙膝一軟,跪落塵埃,手裡捧著適間史三娘拋給他的南門幾冊武學,涕淚道:“孃親在上,輩有尊卑,家有長幼,孩兒上有兄長,委實不宜掌執家傳至寶,且爹臨終遺書,明白叮囑須交長兄南宮化,父命不可違,還請孃親熟思卓裁,以免日後孩兒遭武林義士物議!”

史三娘怔了一怔,心中躊躇起來,南雍俊朗絕俗,高雅無倫,宅心也極仁厚,乃南家之鳳,把家傳實物,交由掌管,至合人迭,自己親兒南宮化已經殘廢,怎能應此大任。

再說南宮化這畜牲平日惡行昭彰,為江湖敗類,雖然長幼有別,世俗有先長及幼之例,惟也必衡量情勢,情勢不許,便須從權了。

正沉吟間,只聽葛衣人正容對史三娘道:“史姑娘,恕我僭越,插手你南門家事,哈,老夫也只以南家至好相勸,姑娘不必再予思量了,既南兄臺遺命如此,姑娘就依了他吧!”

史三娘愕然一顧,反覆呢喃:“遺命如此,就依了他?”

葛衣人頷首道:“正是!”

半晌,史三娘忽地目放精光,連連搖首道:“不成,不成,想不到唐古公子,也是一個迂泥俗物!”

竟然語出不遜,葛衣人聽了並不生氣,只微微蹙起雙眉,說道:“史姑娘有何高見,罵老夫為俗物?”

史三娘呼道:“倘你不是俗物,就是存心危害南家!”

葛衣人輕嘆了一下,應道:“何所見而云然?請史姑娘明示!”

史三娘大叫道:“你也該知道,我那不肖子南宮化,多行不義,臭名昭彰,老孃本得把他毀了,以謝天下忠義,姑體上天好生之德,留其一命,茲他已身殘體廢,如痴如呆,以一個殘廢痴呆的人,可以秉掌大事麼,唐古公子,老孃問你有何分說,這不是存心要害我南家麼,虧你還自詡為南星元生前知己!”

語才畢,已聽葛衣人又是陣陣哈哈笑道:“我道史姑娘有什麼高見以資我老兒借鏡,其實比我還要迂泥!”

第六回:衣冠禽獸留遺書

史三娘瞪目道:“我字字金石,何雲太迂!”

葛衣人想了想,忽問道:“南兄臺與桑龍姑此刻算不算是個罪人?”

史三娘略一怔神,朗聲應道:“論過去,他倆罪大惡極,無可寬恕,但現在,他倆已徹底悔過,如屬大悟前非的人,即使不死,也不宜追究既往!”

葛衣人鼓掌道:“對啊!這就是說姑娘迂之處了!”

史三娘心下一亮,正待答話,但葛衣人已然說了下去道:“南星元宮化父子二人,惡行固有輕重,悔改也有遲早,惟其向善則一,我佛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望善念之鑄,也不必分其輕重早晚。”

他頓了一頓,又道:“倘令郎南宮化能從此洗心革面,化敗類為忠義,不特無礙其個人前途,抑且為我輩武林一大喜事。若他當真悔改了,怎麼不能克南家長子之職?”

史三娘點點頭道:“唐古公子,是我錯了。話雖如此,只是那畜牲已成殘廢,且也從無悔改的跡象!”

葛衣人雙眉一揚道:“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