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守衛格外警惕,就是有盜匪混進來,也不敢亂闖有侍衛衛護的郡王府。五城兵馬司,恐怕是衝著清明來的!沒想到他們來得這樣快,果然她還是太心慈手軟了,倘若現在清明還在王府裡,豈不麻煩了。
“你們好生看著,別驚動了哥兒姐兒。”綺年扔下一句話,轉身去了前院。
前院燈火通明,昀郡王立在院中,對面是鄭琨和北城安指揮。昀郡王正淡淡道:“本府有侍衛巡夜,區區盜匪如何能潛入王府?不必勞鄭指揮和安指揮費心了,倒是那些平民家中毫無防備,正該五城兵馬司多費心才是。”
鄭琨半夜三更的穿得整整齊齊,負手站在那兒居然看起來風度翩翩的樣子,聽了昀郡王的話便笑道:“老王爺說得固然是,但郡王府是何等重要之處,五城兵馬司身負治安之責,若是讓盜匪驚擾了皇室宗親,我們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進去看看,彼此就都放心了。”
“多謝鄭指揮了,”昀郡王不接他的茬,“不必了。且王府後宅都是女眷,鄭指揮和安指揮請自便罷。”一拂袖子就要讓人送客。
“老王爺且慢。”鄭琨上前一步,“皇上有旨京中戒嚴,務必嚴防盜匪潛入,五城兵馬司也是奉皇命行事。家家都有女眷,若都如郡王府這般,五城兵馬司要如何行事?且老王爺口稱無匪,萬一盜匪潛入,王府受了驚擾,皇上還不是要問罪於五城兵馬司?總歸我等也不好向皇上稟報,其實是老王爺不許我們搜捕不是?”他似笑非笑,滿臉的無奈,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弄得旁邊的安指揮使也心有慼慼焉起來,很是覺得昀郡王有些不講道理。
昀郡王沉下了臉:“鄭世子的意思,是說我違抗皇命了?要搜查郡王府,鄭世子先拿皇上的旨意來!”方才還稱鄭指揮,那表示是跟五城兵馬司說話,現在改稱鄭世子,就是跟恆山伯府說話了。
鄭琨手裡當然沒有聖旨。皇上確實說過流民眾多,要謹防有流匪混入其中,五城兵馬司須加強戒備云云,但那頂多算個口諭,更沒有給五城兵馬司下搜查郡王府或哪家的明旨。故而他才要拿話來擠兌昀郡王,這會看昀郡王沉了臉,便笑道:“皇上此時尚不知有盜匪潛入郡王府,我等此時去請旨不難,卻怕這一來一回,讓盜匪逃了。”
昀郡王站著不動,冷笑一聲:“鄭世子不是已然讓人圍了我王府各門麼,還怕什麼逃了?要搜可以,去請聖旨來!”一甩袖子進屋去了。
鄭琨站在院子裡,看看四周一個個劍拔弩張的王府侍衛,到底是壓著火氣笑了笑:“既然老王爺這樣說,容我等入宮請旨。”昀郡王越是這樣推三阻四,越說明那人就在郡王府裡!機不可失,哪怕驚動皇上,也得把人搜出來。
安指揮不是很清楚其中□,聽鄭琨說真要入宮主旨,倒有些慌了:“世子,其實也不必如此罷?王府侍衛眾多,想必——”縱然有個把盜匪,哪裡能進得了郡王府。
鄭琨只管笑:“老安,莫急,真搜出了盜匪,功勞都是你的。”
綺年瞅個空兒去見昀郡王:“父王這是要他們——”有意把事情鬧大?
昀郡王皺眉先訓斥了她幾句:“這些人來得如此之快,若似你這般優柔寡斷,被他們搜出人來,如何是好?”
綺年低了頭:“父王教訓的是。”這件事確實多虧了昀郡王,倘若真是讓她來處理,這人搜出來什麼都完了。看鄭琨這樣兒,分明是有備而來,就是盯著來搜府的。還特意晚上來,若真查出太子良媛夜宿郡王府,長出一百張嘴來也說不清楚了。
兒媳這樣溫順,昀郡王又不好多說了。本來婦人管的便是後宅之事,便是王妃之尊,也不宜干涉外務。清明這事兒卻是從宮裡始的,正經是外務,兒媳處理得過於和軟也是情有可原,幸而知道找人將自己請回來,安排妥當了便罷了。
“如今人是帶出去了,只怕他們在街上城門處也安排了人把守,這裡越是將事情鬧大些,那邊就越從容。這時候了,要入宮請旨,便是外戚也難,且等著罷。”
果然,五城兵馬司的人在郡王府外頭一圍就是大半夜,到了五更時分,早起的丫鬟婆子們已經該起床了,皇上的口諭下來了:“如有實據,著五城兵馬司便宜行事。”
昀郡王聽完內監傳話,轉頭淡淡看著鄭琨:“皇上口諭,如有實據你們才可便宜行事,實據何在?”這個內監他認得,是鄭貴妃宮裡的,想來今夜是鄭貴妃伴駕,皇上也就是隨口一答,這邊就當成口諭傳出來了。這裡頭那些貓膩事兒,他雖然不是在宮裡長大的,也不是不知道。既然說了要實據,那就把實據拿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