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萬年寒冰所鑄的江夏王他日惜字如金,長安城的小姐們為了多聽你說一句話,聽聽你的聲音,真是把正陽門都堵起來了。可你看看如今,怎麼變成囉嗦的老太太了?若是被長安的名門閨秀們瞧見了,下巴都掉下來了!”
南英寵暱地笑道:“我對你什麼時候惜字如金過?你從前聽我羅嗦的時候難道不夠多?”南英眼神如溫暖的陽光,讓人舒緩,可其中透著炙熱。我不敢迎著他的目光,有些躲避。然後,我看到他眼神一黯。
是了,他是這世上最懂我,幾乎瞭解我的一切的人,怎麼會不知道我如今的心思?這些年,和我最密切相關、唇齒相依的人難道不是他?
我從小時候起就仰望的人,我心心念念地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那個讓我憾恨以為自己空作落花的人,竟然也愛我?而且很多很多。
我那時有多歡欣啊……然而那時有多少歡欣,後來就有多少痛苦。這麼些年,山水萬重,一個只能鎖在心裡的人,他卻放棄了自己,只為我存在、為我而活。一顆天生仁心,卻為我征戰天下,一心向往世外,卻為我手握權勢,高居廟堂。
我是把感情交給了別人,可我不是木頭,我怎麼會不心痛,怎麼會不想,回到過去?
阿泰終於我把交回南英的身邊,我覺得……有些情何以堪,有些近鄉情怯。
可是此生對我最好的兩個人——阿泰和南英,一個已經註定要辜負,我又怎麼可以再傷害另一個?更何況那個人在我心裡從未離去,那個人和我共有這麼多年我在大唐的全部回憶,那個人知道我的來處甚至可能的去處……
這些年,我們相見無多,可是真正相處我們兩個人都從未變過,一如從前的自得和輕鬆——沉默的時候不尷尬,無聲的時候有默契,心意相通得難以想象。
只是他的神情,每當他有炙熱執著的神情時,我還是下意識的躲避。
真的不是因為能放下他,只是因為放不下過往,那過往的種種總有些壓得我無法喘息。
我躲避的眼神,還是刺傷了他吧?
我囁籲著:“南英,你……我……你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憋了半天,擠出這一句話。
“呵呵,”南英反而笑開:“傻子,這麼多年我都等過來了,這幾天我有什麼不能等的?倒是你,別因為自己的本心而愧疚。”
南英話鋒一轉,“話說這次我們去太原,可以從唐門拿到多少錢?”他跳轉話題,讓我心裡一鬆。這就是南英,知道我哪裡痛哪裡癢,卻決不會逼迫我。
我聽了他的問題精神一振,說:“那看你要多少了?”
“聽聽,多大的口氣!唐門大老闆要出遠門去西域,再轉道土蕃,這排場可是得要不少銀子吧。”南英調侃道。
我很得意地笑笑:“這才到哪兒,等你見識了就知道我到底多有錢了?對了,新蘭和阿笛從冀州巡視回了太原了麼?阿笛收到你的信了?”
“好了,你別再擔心了,問了我七八遍了。你這次一定可以見到新蘭,你放心,我讓他們避人耳目,不會被朝廷的人注意到。”
我忽然想到,問:“我們幾個都沒人注意到,可是你呢?你堂堂江夏王說不見就不見了。”
南英道:“這你不用擔心,這次我早有打算,已佈置了好些時日,所以調軍佈置以後,對朝廷上摺子說昔日戰場舊傷復發,需要到崑崙山閉關靜修。"
"你真的受過重傷?"我忙問。
"嗯,收服齊王部眾時受了點傷。"南英淡然。
怎麼可能是一點傷?若是如此又如何可以拿來向朝廷請命靜養?
我黯然:"我不知道以你的武功修為和謀局計策,也會受傷。戰場果真是刀劍無眼。都是因為我。。。。。。"我低下頭,完全愧疚難當的樣子。
"明空,唉,"南英嘆氣,"我不告訴你始末,你是不會罷休了。"被他發現了我的哀兵之策,他有些無奈,"齊王那場仗確實不好打,齊王畢竟是先皇親子,既不能死傷也不能太過折損了面子,而平叛又拖不得,要速戰速決。一是為了天下安定,二來那時叛亂不定,你牽在太子和李泰其中,若不速決,一旦有個萬一,你首當其中受到傷害。"
"那你怎麼在短短時間就平了亂?你哪裡受了傷?"我急急問道,雖然剛剛有誇大自己悲切的嫌疑,我知道時過境遷,畢竟南英好好地站在這兒,可還是忍不住擔心。
"我在齊王軍營外守了一夜,當天快破曉防備最低的時候,我入敵營,生擒了齊王。可是齊王封地多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