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形容呢?
說是衣服,不如說是仿造的人皮,用來造出一個假男人的上身,連***都有,脖頸和腋下用膠粘結。
當日在別苑,梁心銘就是靠它瞞過王亨的。
這是惠孃的父親李松原製作的。
李松原善制皮紙,用來作畫。
那天在王府,王諫一口道出李松原的底細,驚出梁心銘一身冷汗,回來後很是忐忑了一陣子。
昨晚的事,她想過是自己身份暴露了,然後又推翻了這個想法。若她真暴露了,王亨絕不會透過這個手段揭發她,因為那必將牽連出王家和王亨來,他們沒這麼蠢。
她認為是王亨在阻撓她,不讓她入仕。
王亨愛林馨兒,這點她毫不懷疑。
但是,他也懼怕林馨兒!
林馨兒,就是他的心魔!
那天梁心銘在王府見他對小蘿疾言厲色,還暗自竊喜,現在總算明白了:自己和小蘿並沒有區別,在他眼裡都像林馨兒的化身,喜愛起來恨不能代替林馨兒,怕起來想毀掉,其複雜的感受怕是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梁心銘忍著腹痛,任憑惠娘在身上忙碌,腦海裡回憶和王亨重逢以來種種情形,不知不覺滑下兩滴淚她林心兒,居然在同一個地方先後跌倒兩次!
她抬手,把淚抹去了。
她沒有悔恨地自責。
女人,要善待自己!都已經吃大虧了,自己都不原諒自己,還怎麼活?
精明狡詐的林馨兒,再一次栽在王亨手上,無非只有一個原因:她愛他!沒有刻骨的深愛,便不會痴狂。
她從不後悔自己愛上他。
他們的愛沒有錯,錯的是人性!
梁心銘也不怪王亨阻撓自己。自重逢以來,她也一直在報復他、折騰他,不是嗎?他們半斤對八兩,都不是善茬!
梁心銘甚至感激王亨,這頓狀元及第的餃子把她從甜蜜的夢中喚醒,提醒她:她已經將血玉鴛鴦還給他了,他們的緣盡了。再深刻的愛,都成了過去,甚至是前生。別妄想和他再續前緣,那是不可能的!
感情的賬可以一筆勾銷。
林馨兒的死,卻不能勾銷。
她一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不管是誰害的她,她都要讓他血債血償,這才是林馨兒的性子。
惠娘含淚問:“你這樣能行嗎?”
梁心銘堅定道:“當然行!”
說什麼不行?
沒什麼不行的!
若不行,說明你對目標沒有志在必得,也說明你還不夠堅定、頑強,沒有傾盡所有的力量和意志,背水一戰!
天還黑黢黢的,梁心銘就出發了。
第72章 被扒了衣裳
辛虧她之前考慮萬全,早幾日就讓喬老爹租借了一輛馬車,準備今早乘車去貢院,算是歪打正著。
喬老爹趕車,惠娘陪梁心銘坐車。
喬婆婆留在家照顧孩子。
梁心銘帶的東西,除了早整理好的考籃,又新增了一個小木桶,裡面整整裝了一桶白粥,還有許多草紙。
她今日經歷的考驗,比她預想的還要艱難。
去貢院這一路,加上進場、等候驗身這段時間內,她先後拉了三次。頭兩次是在馬車內解決的。第三次,她已經進了貢院,無法解決,只能拉在身上。
為了應付驗身,她不能在褲子裡墊紙。
若是公差摸到她襠下有紙,必定要扒開她褲子察看,就算她已經有了準備,還是會很危險的。
還好,這次她只拉了一點點。
好容易捱到驗身,麻煩又來了。
大靖科舉規定:進場驗身只需脫掉外衣,穿單衣讓公差檢查即可,這既是顧全禮法和考生的尊嚴,也免得弄太複雜了趕不及進場,執行太困難。
驗身在屋內進行,四間屋子同時查驗。
查驗的禁軍是從城外西大營抽調來的,都不識字。
梁心銘等四個考生站一排,接受查驗。
她敏銳發現:四個禁軍,其中有個絡腮鬍子禁軍搶先一步走到她面前,似乎刻意選中她檢查。
她不動聲色地注視他,警惕地防備。
那禁軍先翻看了她的考籃,抓住那一摞黃表紙喝問道:“怎麼帶這麼多紙?”
她回道:“我有些拉肚子。”
禁軍道:“拉肚子還來考?”
根本不信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