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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回去吧,你不屬於這裡。”石誠在心中哀嘆著,拎起揹簍站起身。

剛走出幾步遠,冷不防就被身後的那人強有力的手臂拖住,下一秒就落進他懷裡,被他緊緊擁住。石誠試著推了他一下,但是沒能推得動。

元清河面無表情,就只是抱著他,狠狠的,彷彿試圖將他勒進自己身體裡,讓他再也逃不脫。他埋頭在他脖頸間深深的嗅著,香火的味道,佛教徒的味道。

他們同床共枕度過了那麼多日子,而現在,就連抱一抱他也成了一種奢望。他愛得如此辛苦,卻始終不願意放手。

年少時,他愛過,得到過,擁有過,幸福過,但到最後都失去了。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只剩下這個人,始終陪在自己身邊,不遺餘力的拯救他,鞭策他,磨練他,甚至到最後,為了他而毀掉了他自己。

而現在,這個人想要功成身退,就此從他的生命中消失?想都別想!

他放開擁抱,悲傷的看著他,用一隻大手托住他的後腦勺。

石誠看著那張越來越近的臉,感覺到他悲傷的氣息,那一瞬間,他幾乎快認命,幾乎要失守,幾乎想要就那樣寵著他任他肆意妄為。

在他的唇就快要沾上他的,石誠努力的頭向後仰,躲開他,眼中瞬息萬變,到最後只是垂下眼瞼,輕描淡寫的說:“貧僧,法號一心。”

就像一句咒語,生生的打斷了他的瘋魔。元清河驟然醒悟,猛的放開他,後退兩步,才能將自己的氣息調整過來。

石誠立刻恢復平靜,雙手合十,朝他深深作揖。

“我無權干涉你的決定,而你,也不能擅自決定我的人生。”就像,你不愛我,卻不能強迫我不去愛你。元清河說完這一句,就匆匆離開,彷彿一場逃。

石誠低垂著眼瞼,站在林中空地上,不自覺的用手背拂了一下嘴唇,彷彿害怕唇上沾染的紅塵玷汙了心底的佛。

那一天之後,石誠換了好幾個地方撿柴,但最後都無一例外的被那人找到了。

元清河越來越肆無忌憚,明目張膽的在他面前晃悠,他撿柴他就在一旁砍柴,順便從他這裡蹭一頓齋飯,或者,嫌他帶的齋飯難吃,乾脆生拉硬拽的將他帶至後山他住的茅屋裡,親自下廚做出一頓美味的齋飯來。

石誠總是帶著一臉寡淡的表情,看那人一本正經的叫他“一心大師”,這個稱謂自那人口中被叫出來,著實充滿諷刺,而他卻無可奈何。

石誠心生雜念,坐臥難安,眼看著日漸消瘦。

清晨結束早課,他握著一柄掃帚,表情懨懨,心不在焉的清掃臺階,遠遠的看到釋心禪師緩步走來,因怕被他看穿心中凡孽,他只是讓步到一邊,低垂著頭,微微朝釋心頷首作揖。

釋心禪師只是含笑掃了他一眼,便心明如鏡,淡然說道:“心中本無物,何處惹塵埃。”

石誠抿唇,不敢答話,他心中紛亂,只覺得釋心身上的袈裟似乎泛著佛光,鮮明得刺痛了他的眼,將他醜陋的紅塵孽根照得一清二楚。

釋心禪師只是微笑,看著他頭頂的戒疤,說道:“一心,從今天起,你搬到戒院去閉關,靜心清修,為師自會通知你何時能夠回來。”

石誠眼皮一跳,低低的答了一聲:“是。”

戒院處在天平山的西南,是座石牆圍成的孤零零的小院子,與白雲寺隔了一道懸崖,看著很近,但是走過去卻要繞開半座山,相當遙遠,據說是建寺之初就是預備出來給破了戒的弟子閉門思過的地方,石誠雖然沒有破戒,但他寧願一個人搬去戒院,求得清淨,他怕再這樣下去,真的就無心向佛有違初衷了。

戒院的一切都相當簡陋,只有一間屋子,青磚鋪地,正當中擺了幾尊石佛,沒有桌椅沒有床,石誠只能終日對著一盞昏暗的油燈,於蒲團之上打坐參禪,晚間在地上鋪上被褥,和衣而臥。

從戒院走出來,沿山路走下去,大約走半柱香的功夫,山岩上有一處小泉眼,終日流水潺潺,泉眼下是個用石頭砌成的水潭。他住在這裡,一日三餐皆由慧淨師兄送過來,因此石誠每天除了晨昏各一次去泉邊打水洗漱擦身之外便是閉門不出,除了修行,再也無事可做。

他搬走的第二天,元清河就發現了。

他清早扛著一包食材送到白雲寺廚房,就發現原本每天在水井邊劈柴的人換了一個。回去的時候,他故意繞了遠路,路過古老的銀杏樹,樹下清掃落葉的亦不是那人;路過大殿時,香案前拂塵的也不是那人。他將那人可能出現的地方都繞了個遍,都沒能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