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珮鬆了一口氣:“奴婢就是怕娘娘被輕易說動了。”
如懿淡然一笑:“凡事只看她做了什麼,只憑說什麼,本宮是不信的。”
二人正說著,卻見三寶慌慌張張進來道:“皇后娘娘,凌大人出事了!”
如懿一怔,放下手中的書卷道:“怎麼了?”
三寶急慌慌道:“皇上寢宮傳來的訊息,今晚本是嘉貴妃侍寢,誰知道圍房裡送嘉貴妃進去的宮女嚷了起來,說才一會兒工夫,收拾嘉貴妃的衣衫時就發現嘉貴妃的肚兜小衣不見了,這才鬧了起來。”
“那她的肚兜去了哪裡?”
三寶不安道:“是在當值的侍衛們休息的廡房裡的凌大人的衣物裡夾著的。”
如懿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不會!”
三寶忙道:“皇后娘娘,這會不會的誰也說不清啊!畢竟,畢竟”他吞吞吐吐道,“凌大人一直沒有成婚,或許是私下戀慕嘉貴妃的緣故,也是有的。”
如懿不悅道:“旁人胡說八道就算了,你是翊坤宮裡出來的人,在呢麼也跟著胡亂揣測,不言不實!”
三寶嚇得發昏,立刻道:“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奴才也是把在皇上寢宮那邊的話如實說給娘娘聽而已。不管怎麼樣,皇上發了好大的脾氣,嘉貴妃還一直纏著皇上處死凌大人,凌大人現在已經受了刑了,李公公遞來訊息,問怎麼辦。”
如懿立刻起身:“容珮,替本宮更衣備轎,即刻去皇上哪兒!”
第十六章旋波
如懿趕到時,凌雲徹已經捱了滿身的鞭子,衣衫破得不堪入目,連幫著他的廡房廊柱下的石磚上都沾上了斑斑血跡。然而,執刑的太監猶未收手,一鞭,一鞭下去,又快又狠,直打得血沫飛濺,皮肉綻開。凌雲徹倒也硬氣,硬生生忍著,不肯發出一絲呻吟。
如懿腳步一滯,想要近前去看,還是覺得不妥。她揚了揚臉,容珮會意,朝著那執刑的太監擺了擺手,低低道:“皇后娘娘要進去向皇上回話,先停一停手。”
進得寢殿中,燭火下流動著水樣的光澤,明明滅滅,櫻紅色的流蘇款款漾漾,一搖一搖地拖出皇帝與玉研細細長長的影子,皇帝在寢衣外披了一件湖藍團墨外裳,臉色鐵青。玉研半坐在榻邊,散著一把青絲,身上一襲梅豔色緙絲八團春花秋月襯衣,幾顆鎏金鏨花扣疏疏地開著,露出雪白的一抹脖頸,正伏在皇帝手臂上哭得梨花帶雨。
如懿見她打扮得如此豔,不覺粗了蹙眉,只對著皇帝行禮如儀。
皇帝滿臉不悅,並無招呼如懿的心思,便道:“起來吧,夜深,皇后怎麼來了?”
如懿和婉道:“臣妾本要睡了,聽得皇上寢殿惱了起來,便趕過來瞧瞧。”她含了幾分謙卑與自責,“後宮不寧,說來到底是臣妾無能的緣故,還請皇上降罪。”
皇帝擺擺手,氣惱道:“不干你的事,到底是朕身邊的人手腳不乾淨,做出這等見不得人的事來。”他問李玉:“人在外頭,打得怎麼樣了?”
李玉探頭向外看了看道:“打的沒聲氣兒了,執刑的太監手都酸了呢。”
玉研晃著皇帝的胳膊,恨聲道:“皇上!一定要活活打死他,才能洩了臣妾心頭之恨!”
如懿輕聲道:“李玉,說是不見了嘉貴妃的肚兜,給本宮瞧瞧,是什麼肚兜?”
李玉忙答應著奉了上來,如懿看了一眼,卻是一個包花盤金鴛鴦戲水的茜香羅肚兜,上面扎著鴛鴦戲蓮的花樣,紅蓮綠葉,五色鴛鴦,四周滾連續暗金色並蒂玫瑰花邊紋,周匝壓青絲繡金珠邊兒,十分香豔。
如懿故意蹙眉道:“這是嘉貴妃的東西麼?怎麼瞧著便是幾個小常在她們十幾歲的年紀也不用這樣豔的東西呀。”
玉研輕哼一聲,撇了撇嘴,轉臉對著皇帝笑色滿掬:“皇上說臣妾面板白,穿這樣的顏色好看,是不是?”
那原是閨房私語,這樣驟然當著如懿的面說了出來,皇帝也有些不好意思,掩飾著咳嗽了一聲,道:“什麼年紀了,說話還沒輕沒重的。”
玉研嬌聲道:“皇上在臣妾眼裡,從來都是翩翩少年,那臣妾在皇上身邊,自然也是永遠不論年紀的。”
如懿聽著不堪入耳,便轉臉問:“李玉,這東西怎麼會落到凌侍衛手裡?”
李玉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嬪妃侍寢,都是在圍房裡用錦被裹了送進皇上寢殿的,哪怕是在行宮,規矩也是不改的,嘉貴妃進了寢殿,圍房的宮女便開始收拾換下來的衣物了,誰知這麼一會兒功夫,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