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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並不是其中包含的道德教訓,《薩朗波》的主要價值也不是其在考古學上的意義。但福樓拜卻完全正確地揭示了那些稱這個不道德又稱那個不準確的人實際上是真正無知的人。他不僅正確地運用了這個詞的本意,而且從這個詞的藝術含義的角度講,他運用得也是正確的。這才是最重要的。批評家必須去教育大眾,而藝術家必須去教育批評家。

請允許我再作一次糾正,先生,從此我就再不管什麼威伯萊先生了。他在信的末尾說我始終公開表示欣賞自己的作品。我毫不懷疑他說這種話的目的是讚美我,但他確實過高估計了我的能力以及我的工作熱情。我必須坦言相告,從本性和選擇能力方面來講,我是非常懶惰的。在我看來,優雅的空虛才是男人合適的工作。我不喜歡任何形式的報紙討論,已經有216篇關於《道林·格雷的畫像》的批評文章被我從書桌上掃到廢紙簍裡去了。引起我注意的公開批評文章只有三篇:一篇出現在《蘇格蘭觀察家》上,我之所以對之青眼相加,是因為它談到了作家創作的意圖,而它的說法又是應該糾正的;第二篇文章發表在《聖·詹姆斯報》上,這篇文章態度粗魯,又寫得曖昧不明,在我看是應該立刻受到嚴厲譴責的,其語氣對所有的作家來說都是一種侮辱;第三篇文章對我的攻擊相對溫和一點,它發表在一份名叫《歷史日報》的報紙上。我認為自己給《歷史日報》寫文章純粹是由於固執。實際上我也相信就是這樣。我已忘了他們說過什麼了。《歷史日報》上的這篇文章不但攻擊了王爾德的小說,而且諷刺了發表這部小說的雜誌。它抨擊《道林·格雷的畫像》是毒草,充滿精神和道德的腐爛氣息。原注但我相信他們是說《道林·格雷》是有害讀物。我想,我應該好心提醒他們,不管我的作品如何,它無論如何是完美的,僅此而已。至於其他那213篇批評文章,我根本就沒在意。實際上我連其中的一半都沒讀過。這真堪悲哀,但人甚至連讚美都會厭煩,更何況是批評呢!對《道林·格雷的畫像》的讚美文章出現得較晚,代表者為佩特和葉芝。原注

至於布朗先生的信,我感興趣的只是它以例項解釋了我對兩種明顯不同類的批評家的看法是對的。布朗先生坦率地說,他認為道德是我的小說的〃重點〃。布朗先生的意圖很好,也算說對了一半,但當他從藝術角度繼續談論這部小說時,他當然是遺憾地偏離了小說的主旨。把《道林·格雷》歸入左拉的《大地》一類顯然是與把繆塞的《佛圖尼奧》與阿達菲的情節劇相提並論一樣愚蠢。布朗先生應該滿足於道德欣賞。在這方面他是堅定不移的。

庫班的信一開頭就充滿惡意地稱我的信是〃厚顏無恥的謬論〃。〃厚顏無恥〃這個詞是毫無意義的,而〃謬論〃這個詞則是用錯了地方。恐怕常給報紙寫文章會使人的文風墮落。一旦誰踏入了報紙這個奇怪的並總是最嘈雜的競技場,他就會變得暴躁、愛罵人,並會喪失一切平衡感。〃厚顏無恥的謬論〃既不顯得暴躁也不算是罵人的話,但它不應用於對我的信的評價方面。然而,他後來也算為自己的錯誤行為將功補過了,因為他把這幾個詞也用到自己身上了,並且還指出,就像我上面所說的,藝術家始終是從風格的美及敘述的美的角度看待藝術作品的,那些沒有美感或美感受制於道德顧慮的人,關注的只是詩歌或小說或繪畫的主題,並總是將道德意義視為檢驗作品優劣的標準和試金石,他們看到的就是這些。而報紙上的批評家則有時採取這種標準,有時又採取那種標準,這要視他們是有教養的人還是沒教養的人而定。其實,庫班先生是把〃厚顏無恥的謬論〃這種說法轉換成了一種陳詞濫調,我敢說這樣做是有好處的。英國民眾喜歡冗長乏味的風格,喜歡有人採取這種沉悶的方式向他們說明一件事情。我毫不懷疑庫班先生現在已經後悔自己初次露面就用了那種不幸的表達方式,對此我不想多說了。就我來說,他是很值得原諒的。

最後,在與《蘇格蘭觀察家》作別的最後時刻,我覺得有必要向你坦誠進一言。我的一位偉人朋友他是一位魅力四射的傑出作家根據斯圖亞特·馬松收集的有關《道林·格雷》的重要評論和通訊輯成的《藝術與道德》一書來看,這個人是羅伯特·洛士。原注,你本人也並非不認識他曾對我說,實際上只有兩個人在參與這場可怕的爭論,一個是《蘇格蘭觀察家》的編輯,一個是《道林·格雷》的作者。在今天的晚餐桌上,我的朋友一邊品嚐著美妙的義大利紅勤地酒,一邊堅持說你們儘管花樣百出,一會兒用假名,一會兒用一些神秘的名字,但實際上只不過戲劇化地充當了我們社會上那些半文盲階層的代言人。署名〃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