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人仰馬翻,小轎車連減速也不減,若無其事地揚長而去。陶海忍痛爬起來,用盡力氣扶起摩托。摩托雖然沒被撞壞,但心裡頭被權貴屢屢欺負的感覺卻沒有地方發洩。惱怒之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要是自己糊里糊塗地被撞死了,被意外地撞死或者被人有意識有安排幹掉了,一切復仇的計劃就落了空,那些亂臣賊子豈不是就逃脫了制裁?不行,不能等得太遲,先下手為強,只要有機會,報仇計劃應該提早實施!
沒有合適的事情好做,閒得無聊,到處碰壁情緒焦躁的時候,人越容易往狹窄處想,報仇的渴望就越迫切,這可能是人之常情吧。
陶海抬頭看了看天,正是中午。中午!自己在那個正午發過惡誓,現在,太陽正睜大了眼睛盯著我呢,我該什麼時候動手履行自己的誓言啊?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兩聲,又斷了。陶海見是洪嫂的電話號碼,忙撥回去,沒有人接。連撥了好幾遍,還是不通。陶海知道洪嫂輕易不會打電話給他,現在可能是有大事情,而大事情中,她的房屋拆遷的事的可能性又最大。陶海隨即給離洪嫂家不遠的一個哥們打了手機,問是否知道洪嫂有什麼事情。那哥們回話說:“事情可大了!洪嫂的房屋被鄉里強行推倒了,洪嫂被倒下來的屋頂砸傷了,被搶送到醫院去了,現在還不知是死是活。另外,彭鄉長為了救洪嫂,人被壓死了,鄉里這會兒正亂呢……”
“什麼?彭鄉長死了?……媽的,不該死的死了,該死的卻沒死!他鄉里來強拆民房,村裡的狗官都到哪裡去了?”
“拆房肯定是村裡和鄉里串通好了的,村幹部哪裡還敢面對群眾,一整上午都躲在村委會開會,好象是算什麼賬,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面呢……”
“媽的個皮,這邊死人傷人,那邊算賬分贓,我看你們的死期是到了!……”
陶海剛剛喝下去的酒精“呼”地一下被點著了。他感到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一股沖天的豪氣火山爆發般地噴湧而出不可阻擋。好哇,機不可失,都在村委會開會,你們開去吧,村委會就是你們的墳墓!
陶海加速到了自家門口,摩托沒有熄火,從屋裡拿出鋤頭,三五下就刨出了藏好的槍,進了屋,去掉包裝,填滿子彈,連同其餘的彈藥都裝進了一個大提包,又拿來一把早已準備好的鐵柄焊把的消防斧放到裡面。這一套做下來非常快,有條不紊,就象是反覆操練過似的。老天保佑,妻子兒子都不在家,也沒有鄰居看見,能讓我陶海不受阻礙和干擾,做得利索走得安心,這使陶海喘了一口氣。
陶海連大門都沒有鎖,朝堂屋正面影壁上掛著的父母的遺像和自己同妻子的結婚照深深地各鞠了一個躬,再向一磚一瓦由自己親手建造的整個房屋望了最後一眼,跨上摩托,加大油門,驅車就來到了村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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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鄉里組織強拆民房甚至已經出事的時候,本來應該站到第一線的村委會卻退避三舍不與群眾打照面,是心虛到了極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法。緊緊地關上門,切斷了手機電話聯絡,算完賬,又議論了組織一個村組幹部到西南邊境考察實際上是旅遊的計劃,說起外邊過來的小姐很好玩又便宜,五十到一百塊人民幣就可以要一個沒有開苞的少女陪一整夜,有些人唾沫飛濺熱情洶湧澎湃難於自制。討論完正事,還圍著打了幾圈麻將。估計拆遷現場的群眾早已散盡,再沒有什麼人來找麻煩了,他們才餘興未盡地散會各自回家。
村支書和會計是最後離開的。
村支書提了一個黑色的辦公包正要起身,陶海闖了進來。陶海惋惜自己來得太遲,讓人都走掉了。不過,這兩個罪魁禍首還在這裡,看來也不冤枉。
“你、你來幹什麼?”村支書見陶海氣沖沖的樣子,不由得倒退了好幾步,問道。
“不幹什麼,我來找你們幫我辦點事情。”陶海搶前一步,一隻手劈手奪過支書手中的公文包,用自己的兩隻膝蓋夾著,拉開拉鍊,裡面竟是好幾疊捆紮得好好的百元大幣。
村支書僵硬地立在那裡,手足無措。
“你今天就分了這麼幾萬塊,是不是太少了?”陶海嘴角露出嘲諷的微笑。
“你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我們幫你辦,”村支書口齒不很自然地對陶海說。
“我今天來,不是為這點錢,”陶海將公文包原封不動地丟給了支書,然後命令說:“我只要你們將最近幾年你們合夥私分的帳目抄給我,一筆也不準漏掉地抄過來!”
“你憑什麼來威脅我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