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喇喇!”
隨著葉小天這句話,適時響起一道震天響的驚雷,震得窗欞一陣瑟瑟,羅大亨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脖子,叫道:“我的瑪雅!這雷響的,嚇死人了!”
蘊釀許久的暴雨,終於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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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公堂之上
大雨傾盆,聽得人心煩意亂。其實葉小天很喜歡下雨,尤其是這樣的傾盆大雨,最好再伴以陣陣雷聲。他覺得這種感覺特別酣暢淋漓,每逢這樣的雨天,他絕對不會產生悲風愁雨的情緒,反而特別的興奮。
於是,這樣的雨夜,他常常睡的更加踏實,而這樣的雨天,他則少不了跑到雨中追逐著雨花又笑又跳,但那已是童年時候的輕狂了,年紀漸長,終究要沉穩許多,但是每逢暴雨,他仍舊從心底裡感到暢快。
然而今天不同,堂審的時間也不知持續了多久,裡邊沒有人出來,外邊也沒有人進去,站在廊下的葉小天心有所繫,難免有些煩亂起來。
忽然,有衙役站到堂口,高聲呼周班頭上堂,周班頭向葉小天點點頭,拄著杖一步一挪地向堂上走去,與此同時,郭老丈一家人從大堂上走下來,與周班頭錯肩而過。
周班頭停頓了一下身子,看了一眼郭老丈一家人悽惶哀婉、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便是一沉,但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猶豫,只是咬了咬牙,便以更快的速度,挺直了腰桿向大堂上走去。
葉小天也看到了郭老丈一家人,但郭老丈一家看到他時躲閃的目光,讓他明白了什麼,他慢慢扭過頭,再不看郭家人一眼,只是抬頭看著串成了線的雨幕,心中極度抑鬱的心情恨不得和那雨水一齊傾瀉出去。
過了片刻,羅大亨在一旁喚道:“大哥!”
葉小天扭頭一看,這才明白羅大亨為何喚他,只見郭老丈一家人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他身邊,齊刷刷地跪在他的面前,不等說話,郭老丈便熱淚雙流,哽咽地道:“不論如何,典史老爺的恩德,我郭升一家,永誌不忘!”
說罷,郭老丈便帶頭磕下頭去,葉小天沒有問,但他已經明白,郭老丈一家定是迫於齊木的威脅,沒敢在公堂上堅持追究兇手的權利。很可能,他們拿出的依舊是荒唐的病死的理由。
哀其不幸,還是恨其不爭?葉小天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什麼都不想說,心中有憤懣,也有悲哀,他知道小人物的種種無奈,可他面對郭家人的軟弱與退縮,他心中還是說不出的失望。
大亨把書包又甩到了身後,對葉小天說:“大哥,我爹說過一句話,他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所以可憐之人也許可憐,值得同情,但不值得相助。”
郭老丈聽了這句話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如果只有他一個人,賤命一條,他未必不敢拼,可是為了小孫子的命……,這兒是齊木的天下,他真的不敢想像如果執意與齊木對抗,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
“艾典史”拼盡一切,為他們一家創造了這樣的條件,雖然即便他們肯說出真相,那個無為縣令也未必敢秉公而斷,可是屈服於殺死兒子的兇手,他還是覺得太對不住“艾典史。”
葉小天嘆了口氣,對郭老丈道:“你的頭,磕的太多了。”
郭老丈一呆,抬起頭來,葉小天從他身邊一瘸一拐地扶杖而過,伴著鼓點般敲在他心頭的木杖觸地聲,飄來葉小天的一句話:“以後,別輕易給人下跪啦,有時候,求人……不如求己!”
公堂上的審理十分混亂,那些街鄰作證的,有人堅持說看到了徐林當街暴打郭胖子,有人含糊其辭,有人則突然改口,反說是郭胖子主動挑釁,毆打徐林,徐林躲閃中失手一推,郭胖子跌倒撞中要害意外而死。
等到郭老丈一家徬徨上堂,看到圍觀公審的百姓人群中有人拿出一個血染的布偶,獰笑著擰掉布偶的頭,郭老丈和他的兒媳徹底崩潰了,他們堅持了兒子是病死的說詞,這一來徐林最大的一樁罪就沒了。
至於接下來妨礙司法、毆打周班頭一案,花知縣就鬆了口氣。雖說周班頭和全體作證的捕快都堅持真相,可這樣的案子算是多大的罪罰?想必隨意處置一下,既安撫了眾捕快,也給了齊大爺一個交待,那樣就成了。
待周班頭說罷經過,幾名捕快上堂作證以後,花知縣往人群中看了一眼。不知何時,孟縣丞和齊木已經悄然走進來,就站在右側百姓人群中,靜靜地看著。齊木一臉的雲淡風輕,孟縣丞望向他的目光卻帶著一絲冷眼,提醒著他得罪齊大爺的下場。
而王主簿居然也來了,悄然站在左側觀審百姓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