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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武~~~~”

今天的堂威,喊得皂隸們自己也是精神一振:“原來我也可以喊出如此莊嚴的聲音!”

“啪!啪!啪!啪啪啪啪……”

水火棍敲在大堂的青磚地上,整齊、肅穆,彷彿鼓聲,一聲聲敲在人的心上。

皂隸們偶爾才上一次堂,平時早就散漫慣了,堂威喊得稀稀落落,這水火大棍“敲山震虎”的儀式更是早就被他們遺忘了,可是今天他們卻不約而同地想了起來。

起初,水火大棍頓在地上,節點還有些亂,僅僅片刻之後就整齊劃一了,一種有節奏、有韻律的敲擊聲,令大堂上一片肅穆,也令所有皂隸乃至堂外捕快們的血沸騰了起來,就連坐在公案旁小几後拈著毛筆等待記錄的那個書吏,都不由自主地讓坐姿更嚴肅了些。

然而,這讓花知縣不知多少次夢中才可以見到的公堂上的威風,此時卻讓他如坐針氈,他的心裡打著鼓,忐忑不安地咳嗽了一聲,虛弱地喊了一句:“升堂!”

花晴風在案後坐下,這才想起忘了先拍驚堂木,他把驚堂木又拿起來,有心再補一下,又覺得不妥,只好訕訕地再度放下。

花晴風張了張嘴,發覺嗓子沙啞,他用力咳嗽了兩聲,才喊道:“帶嫌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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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雷聲悶悶地從地面輾過,扶拐而立的葉小天忽然想起在天牢時曾聽一位官員說過的話,似乎很契合眼前的情景,忍不住說道:“天雷震震,也發不平之音!”

周思宇還沒輪到上堂,此時依舊站在他身邊,聞聲贊同道:“大人說的是!”

大亨把書包往身後一甩,對葉小天道:“大哥,你可別逗了,最近有幾天不下雨啊?大大大前天下雨,大大前天下雨,大前天下雨,昨天沒下雨,今天……”

葉小天瞪著羅大亨,沒好氣地道:“你對天氣這麼有研究,怎麼不去欽天監做事?太屈才了。”

大亨喜道:“我能做官嗎?”

葉小天氣得調轉頭不再理他,周思宇對葉小天道:“今日公審,大人怎麼不上堂聽審?”

葉小天沉默片刻,對周思宇笑了笑,道:“我說我有點怕,你信不信?”

當然不信!怕?艾典史會怕?他可是連齊木都敢挑戰的人。

周思宇臉上露出了不以為然的表情,葉小天苦笑道:“真的,我真的有點怕。我能做的都已做了,接下來要看縣令大人能不能抗得住孟縣丞的壓力和齊木的威脅,我能不怕麼?

對你們,我可以擺出上官的架子來講大道理,對縣尊大人,我也能這樣?再說,即便我說了,他會聽麼?像他這樣的人,飽讀詩書,又怎麼可能聽得進我的說教,總要他自己想通了才行。”

羅大亨“嗤”道:“大哥,你就別替他遮羞了,他想什麼通啊?他什麼事兒不明白?他比你都明白,問題是,他沒勇氣。”

葉小天道:“他畢竟是一縣父母官,今天又是公審,有這麼多的百姓看著,即便只是為了不遺人笑柄,風口浪尖兒上,他也該秉公而斷吧。”

周思宇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自二堂至大堂,這一出出的,典史大人這是要把縣太爺逼上梁山?”

周思宇書讀得少,成語用的不是很恰當,不過那意思倒也表達出來了。

葉小天道:“也不能說是逼上樑,山,只希望他也能一點男兒血性。他是一縣父母,按道理,這種場面下……”

羅大亨把書包又挪到了前面,好象怎麼背都不得勁兒似的:“拉倒吧大哥,按道理?按道理的事多了,都能按道理辦嗎?狼怕老虎,狼多了咋就不怕了呢?按道理大臣見了皇帝該磕頭,可宋理宗非啥偏就哭著喊著要給賈似道磕頭呢?

按道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可宇文護作為臣子,為啥能一連殺了三個皇帝呢?按道理夫是妻綱,那得百依百順的,戚繼光幹嘛就怕老婆怕的天下皆知呢?

按道理主人管奴僕,可惡奴欺主的事兒這天底下難道還少了?大哥啊,道理是道理,可這天下的事兒要是都能講道理,哪還有那麼多事。按道理?嘁!你跟誰說理去呀!”

葉小天:“……”

羅大亨看看葉小天的臉色,試探地問道:“大哥,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葉小天道:“沒有。”

羅大亨鬆了口氣,道:“那就好!”

葉小天沉著臉道:“所以尤其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