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山,近處也好照應,便想著把父母接來。
只是此去京城千里迢迢。他有官職在身,是不可能不奉調而回京的,葉小天擔心父母雙親不肯離開故土。或者不肯讓大哥舍了那可以世代傳承的鐵飯碗,所以做了充份準備。
他為家人準備了一份厚禮,以表示他在此處混得風生水起,以免家人後顧之憂,還寫了一封長信,信上吹得天花亂墜,只求能說服老爹和大嫂。在他家裡是老爹當家,在大哥家裡卻是大嫂當家,只要他們兩個同意,相信母親和大哥都不會有所異議,那一家人就可以團聚了。
禮物準備了一車,信則長達十餘頁,一切準備妥當後,葉小天卻不想透過趙文遠來遞送。一則這不是一封書信那麼簡單,一車貴重的禮物,需要有人運送、有人照料,趙文遠只是葫縣驛路這一段的土地爺,他沒有那麼大的能量,影響一程一程遞往京城的其它驛站,這個人情太大。
再則,趙文遠有播州楊家的背景,眼下雖然為了應付徐伯夷、花晴風甚而與徐伯夷若即若離的王主簿,他需要趙文遠這個戰略盟友,卻不想與他真的結下太深厚的交情。
相信趙文遠很少直接出頭,與他交際往來常透過夫人外交,也是抱著與他同一想法,這樣一來,他們之間可以保持良好的關係,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也能及時知曉對方的打算,保持同進同退。
一旦關係決裂,兩人卻也能迅速抽身,不至於和對方有太多牽絆。只是兩人的女眷素來友好嘛,這就有了轉寰的餘地,這也是大多數為官謹慎的官場中人慣用的手段。
如此一來,葉小天就想到了大亨,大亨現在生意做得甚大,剛剛在銅仁府開了一家分店,正張羅著在貴陽府再開一家“大亨雜貨鋪”,所需要的各種珍奇寶物也就更多了,所以時常派人往中原繁庶之地、大城大阜蒐羅稀罕珍奇之物,他本身又開著車馬行,要做到這一點很容易,而且他爹洪百川也把自己多年經營的關係網的一部分交給了他,這件事找他幫忙最為妥當。
葉小天找到羅大亨一說,大亨對他結義大哥交待的事情自然滿口答應,恰好最近他就要派人進京,趁著過大年,到京城裡再蒐羅一批珍奇,於是馬上叫人去接了葉小天為家人準備的各種禮物,單獨裝了一車,隨著他的商隊離開了葫縣。
葉小天從大亨那兒出來,沿著十字大街往縣衙走,走出不遠,恰見蘇循天從一條小巷子裡出來,在他身邊還有兩個穿兩截衣的青年人,一身痞氣,走起路來就像腳底下安了彈簧,總是顫顫悠悠的。
不過他們對蘇循天倒是畢恭畢敬,蘇循天對他二人說了幾句什麼,便從袖中摸出兩錠散碎銀子,望空一拋,那兩個潑皮就像見到骨頭的狗,搶步上前,將蘇循天拋在空中的銀子一把接住,對蘇循天點頭哈腰地道謝不止。
蘇循天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一抬頭恰好與葉小天的目光碰個正著,蘇循天神色一喜,馬上扭頭向那兩個潑皮說了幾句什麼,那兩個潑皮看了葉小天一眼,向他討好地呲牙一笑,便溜之大吉了。
蘇循天快步向葉小天迎來,欣欣然道:“典史大人。”
葉小天順勢扭過身來,與他並肩往縣衙走,一邊走一邊道:“那兩個人,是這一帶的潑皮頭子吧?”
蘇循天笑道:“是!典史大人也認得他們?”
葉小天道:“你是負責緝兇捕盜的壯班捕頭,被人看見你與他們來往,必有非議。平素注意些,切莫招搖。”
蘇循天雖心下不以為然,卻也知道葉小天是好意,便點頭笑道:“是,卑職曉得了。”
葉小天從周班頭那兒聽說過蘇循天近來辦的一些事情,有心再說教他一番,可又不想語氣太重,傷了彼此和氣。畢竟,蘇循天是縣太爺花晴風的小舅子,卻一直堅定不移地站在自己這邊,就衝這份情意,對這個朋友也不宜過苛。想到這裡,葉小天只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前行不遠,忽見人群騷動,很多路人紛紛圍攏過去,似乎發生了什麼事,葉小天和蘇循天並未加快腳步,慢慢走到近處,便聽人群中傳出一陣叱喝叫罵聲,葉小天眉頭一皺,道:“過去看看!”
蘇循天聽了便道:“讓開讓開,官府辦案!”
那些圍觀百姓扭頭一看,見蘇循天一身捕快官衣,急忙閃開一條道路,就見人群中有幾個粗壯魁梧的大漢,正對一個人拳打腳踢,那人蜷縮在地上,雙手抱頭,口鼻流血,被打得悽慘無比,口中還不斷地哀叫道:“李大哥,求你再寬限幾天,再寬限幾天!”
一個臉上有疤的大漢惡狠狠地一腳踹在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