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抬頭瞧去,果見任頌義背上點點密密的黑痣,一數,不多不少三十六個。
林雪飛一見,大驚,雙膝跪任頌義面前,雙手脫下身上衣衫,果見背上相同部位有三十六個黑點。
老太太上前一把抱住林雪飛,是放聲大哭。
任頌義語聲顫抖,舉手定定神,道:“好孩子,你那半個手鐲呢?可在身上?”
林雪飛忙伸手懷裡取出一布囊,雙手呈上。
頌義開啟布囊,取出手鐲一見,仰後倒下,竟昏死過去。
任頌德接過手鐲一瞧忙遞給老伴兒,老太太一見,亦是大叫一聲,回頭對兒子道:“快去請來郡主。”
此時府中上下均已得知林少爺竟是寨裡丟失在外的少寨主,早已聚門前觀看,郡主亦聞訊過來,見如此,忙叫冬雪回西院取來老太太所贈手鐲。
這邊任頌義亦已醒來,呆呆坐著不動,雙眼流淚,思緒萬千,想起這多少年來一人在外漂流,有家不能回,吃盡苦難,不想感動上天竟送來一子,心中自是狂喜
第二章第二十一節歸宗認祖(下)090
郡主拿過手鐲遞於老太太,老太太一比試,笑道:“他大爺,這孩子果真是你的孩兒啊!”
任頌義點點頭,上前摟住兒子父子二人是放聲大哭。
任頌德叫過大管家去收拾東院暫給林雪飛父子住下,又叫二管家任明全去通知寨中各家各戶,自今兒起,全寨大慶至正月十八,免去所有佃戶三年田租,戶戶發銀二十兩以慶大老爺認回兒子,亦為年關已到,天琪婚期將至。
寨中自是大擺酒席,席上任頌義略講了十幾年前如何識得林雪飛母親經過。
十八年前的秋rì的一天,身任兵部侍郎的任頌義帶著十幾名手下赴濠州視察軍情。碰巧在濠州帶兵的竟是任頌義的同期同殿的探花,將軍馮玉鼎。閒暇之餘,馮玉鼎便請任頌義等人與幾位親信故交共七八個人同去濠州大酒店吃飯。一行人身著便衣,來到了濠州酒店,在樓上一間雅間裡用餐。旁邊自有歌姬舞女一旁輕歌慢舞。馮玉鼎等人均是文武雙全的將領,金宋雙方又正在濠州地區鑾戰,難得的輕閒,自是忙著歌唱詩詞,擊鼓傳花,盡興暢飲。眾人均是喝得酩酊大醉,搖搖晃晃的各自擁著心儀的女子一旁休息去了。任頌義酒量過人,又心頭頗有思緒,倒是未曾喝過頭,頭腦還算清醒。雅間裡就剩下任頌義,兩名貼身的侍衛,與一名調琴尚未離去的黃衫女子。這個女子正當青chūn年歲,十仈jiǔ歲的樣子,眉清目秀,修長身材,略見瘦,卻是彈得一手的好琴。任頌義無所不通,尤其是以劍術與音律最為擅長,頗有造詣。任頌義便叫過那女子,笑問道:“姑娘何方人氏?怎會流落到此兵戈相見的濠州地頭?又如何彈得一手的好琴?”那女子見過禮後,笑道:“小女子呂氏,乃太原府人,因雙親亡故前來江淮尋親,不期親戚們早已為躲避戰亂已是不知了去向。因舉目無親,就憑著家學的琴藝遊走於酒店與各大官商之家,謀個生存之道。”任頌義心懷天下仁義,自是對百姓百般憐憫,對眼前這位身懷絕技的年輕單身女子自是又一番愛惜,忙扭頭叫手下人送上五十量銀子,笑道:“姑娘的家學之藝如此的jīng彩,想必令尊令慈必為德高望重之大善人,怎奈天時不利,雙親竟離姑娘而去,確是蒼天無眼吶。濠州地帶眼下頗不太平,乃金宋爭奪之地,不易多留,姑娘還是拿著這點銀兩早早南下江南,另尋安身之處吧。”那女子自是倒身拜謝,又請問任頌義的大名。任頌義一抬手,請其身起,笑道:“這點小事,不足掛齒,你又何必去計較姓啥名誰的放在心頭。姑娘如是肯的話,在下願借姑娘的琴一吐心頭哀思。”那女子忙雙手奉上琴,抬頭見到桌上的斑竹劍,眼露jīng光,一逝而過,又躬身退下。任頌義走南闖北,閱人無數,自是瞧見了那女子的不尋常表現,已是心生疑惑,卻亦裝著不知,低頭彈起琴來,正是氣貫長虹的《壯士東去》。一曲彈罷,那女子抬頭笑道:“官爺好大的志向,好jīng縝的琴藝。只是如官爺既然為官帶兵之人,就應懂得心慈掌不得兵的,似乎是不應有太多的慈善之心了吧!”那女子臉呈微笑,面如桃花。瞧得任頌義一愣,竟亂了心神,忙收神歸殼,“哦”了一聲,笑道:“姑娘好眼力,在下倒是瞧走眼了,竟未瞧得出姑娘是位得道的高人。姑娘可否告知在下是如何瞧出在下是帶兵的官人的?”那女子微微一笑,一改方才的矜持,大大方方上前一步,在任頌義對面坐下。任頌義身後的兩侍衛怒哼一聲,各拉刀就要竄上前。任頌義搖手止住。那女子取出方才的五十兩銀子擱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