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歐陽徹用力鎮定住自己的思緒,眼角有瑩瑩的淚珠閃動,因為歐陽茹,更因為裡
屋躺著的快奄奄一息、快嗚呼哀哉的施妙:“千不該萬不該是我,是他們。是我太沉不住氣,太沖動,
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對你撒氣。你沒有錯,李宅上上下下都沒有錯,錯在他們,是徐正、君是元璣,是他們
沒心沒肺、趕盡殺絕。”
歐陽茹聽他把話一口氣這麼說完,也淚眼朦朧的撲倒在歐陽徹肩膀。
晚風輕拂過面,已經完全沒有夏末午後北風的餘熱,反而還充盈著一股股沁人心脾的涼意。
歐陽茹和歐陽徹都趴在窗臺上,透過紙糊的窗戶看向屋內。暗黃朦朧搖曳的燭光下,施妙平靜而安詳
的躺著,不發出一絲聲響,而几案上擱置的那碗滋潤補氣的蓮子湯早已經人走茶涼。
身後有人破門而入的聲音,上好的門閂上發出吱吱嘎嘎的響聲不止。轉眼一看,正是竇洪靖,只是他
身後還跟著一個神色慌慌張張的小廝。
歐陽茹的語氣中略帶指責:“你們這樣非法闖入民宅,到底有什麼事?”
竇洪靖氣喘吁吁道:“是表姐,表姐她難產了!”歐陽徹伸出食指示意他禁聲,以免打擾屋內躺著的
施妙,又聽竇洪靖道:“孩子的腳先出來了,還大出血,產婆也束手無策,所以姑父讓我們來請二位過去
看一看。”
歐陽茹的眼睫微顫,刻意壓低了聲音道:“好好兒的,她怎麼會難產呢?在者說足月了嗎?”
竇洪靖息了息氣道:“本來一直好好的,日子過得風平浪靜,大家都相安無事,表姐就安安心心的等
著孩子呱呱落地就行了。可自從舍弟的事情一出,表姐便開始心不在焉、心神不寧的。時至今日她更是
痛定思痛、忍無可忍,一不小心孩子羊水就破了,產婆來了一遭又一遭,可是大都搖頭擺手,或者讓我
們二選其一,還說大人和孩子都性命垂危已經命懸一線,無可救藥了。為此王爺和姑父更是意見不一,
雙方爭執不下,舉棋不定。”
歐陽徹正閉目養神,潺潺月光下他的面容顯得更加剛毅果決,低聲喃喃道:“他們都在嗎?”他的聲
細如蚊,所表達的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歐陽茹回頭瞟了一眼施妙,心平氣和道:“她是知道自己百般疼愛的親表弟設計殺害自己攜手與共的
丈夫而痛不欲生,導致難產的嗎?”
竇洪靖只緘默不語,他對歐陽茹的事情一清二楚,更是親眼目睹了無辜的施妙在自己身前慘痛的倒下。
而他身後的小廝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他的聲音急切:“事情緊急,有什麼疑惑未明,還請路上再說。”
行醫者應以救人為先,可重重家恨橫亙其中,歐陽茹又是女兒身更多愁善感,顯得猶豫不決、遲疑不
定。
歐陽徹一把拉住歐陽茹乾瘦如柴的手臂,正兒八經的道:“請你回去稟報你家大人,就說我們瑣事纏
身,諸多不便,明日一定會道。”
歐陽茹匪夷所思的看了歐陽徹一眼,也沒有反對。
那小廝和竇洪靖都不情不願的離開了。
次日清晨,東方才露魚肚白,太陽羞澀的探出頭來,火紅的太陽初初升起卻是一天中最為清爽的時候。
吹來的瑟瑟晨風中帶有星星點點的水汽還夾雜著隱隱約約的花香,頭頂黃桷樹葉迎風招展,一張張生長
的綠如翡翠,青翠欲滴。
歐陽茹同歐陽徹不疾不徐地走在大街上,迎接著這初生的朝陽透過頭頂黃桷樹濺下的零星光芒,他們
這樣面無表情的往王府走去,施妙已經安然的睡去,現在的施妙一天到晚總是嗜睡,當然除此之外她也
別無選擇。
王府門口早有僕人守候,昨日前來見面的小廝一見到歐陽徹與歐陽茹兩兄妹便喜出望外、喜不自勝,
一張本來急急巴巴的臉上綻開了花,像是危急之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著急忙慌的便拉扯了進去。
那小廝嘴裡還一直陣陣有詞:“王妃難產,痛不欲生。王爺和徐將軍更是一早便到了,現在弄得騎虎
難下、焦頭爛額的。”
歐陽茹乍一聽見,覺得一切的發展順其自然,毫無紕漏,徐長恩是徐正君的女兒,肚子裡將要出生的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