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刃風劃破空氣,我的臉被氣割開,幸好刃上的毒不會隨空氣散播。
我抹了下臉,淺淺的傷口被我的手接觸過就立刻癒合。
洞窟中狹小異常,格鬥展不開手腳,她用匕首和我貼身近戰,我鐵定處於下風。
更要命的是我現在沒有隨身武器,即使有也找不到可以抵抗那件上品神兵的兵刃。
“喂,你瘋了啊。”
我和她狼一樣的眼神交鋒,她瞳孔裡的我也一幅剪徑的強盜模樣。
但我背後的手悄悄地抓住一根藤蔓
我在猶豫如果戰況不利,我是否要及時遁走?
——我猛然醒悟,其實慕容芷很早就算計好了。
如果我和她意見不一致,她就用武力強行把我趕回鎮去,自己則由著心意去向土著報信,這樣我必然被迫照著她剛才提出的計劃行動。
——還有什麼別的路好走?
我不能遁走,這不是我想要的局面。
慕容芷重重地呼吸了幾下。她用手指輕輕揉捏自己的太陽穴,臉sè漸漸和緩下來,
“在海上的時候,剛來白雲鄉的時候,你全聽我的——為什麼現在大家都活的好好的,反而和我較起勁了呢?”
她說得儘量溫柔,但匕首依舊緊握不放。
“因為那時候我全沒有從大家的死裡恢復過來,覺得事情都是我的錯,於是方向上隨著你的步調走;經過那麼多rì子的磨練,我已經能自己走下去了,要做什麼,不要做什麼,我有自己的打算。”
“哼。是誰說以後不會分道揚鑣的,現在為這樣的事已經各有各的心思了。”
她的嘲諷不能動我心神,我認為她是妄心發作,現在屬於神智狂躁狀態,這種情況下說任何傷人的話我都當風吹過。
“想點其他方法吧。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我們努力練功,到時一定能踏入築基的境界。現在只要把jīng力放在殺掉昂山寶焰和食塵蟲上好了。事成後花點心機,不會讓舜水鎮的幾個金丹奪掉我們的洞府的。”
“在血祭前,盡我們的全力也只能達到築基下層的實力,你有什麼自信從幾個金丹中分一杯羹?無論另一方先倒下,我們就要承受單獨一方金丹的正面壓力——所以,讓他們之間一直打到死才好。實話與你說,當時初登島上,聽真是膚淺講三十年兩方鬥得勢均力敵,我心裡不知道有多少歡喜,這樣的局面才方便我們混水摸魚。現在王啟年先出局了,然後讓其他的金丹互相殺光,才是最好的結局。到時島上有哪個築基擋得住我們?——若我爹爹在世,一定也會這麼合縱連橫。”
——如果從最壞的角度考量人心,慕容芷的想法並不算太錯。
我本來就不該指望她會被世俗間的道義束縛。所謂信任這種東西,不就是被yīn謀家拿來利用的嗎?
每當慕容芷說出這種儒門君子聽來齒冷的有條有理的分析,我反而不會憤怒。
這種情況下,我恰恰很奇怪地油然生出對她的欣賞。
我和她的xìng情不同:能不用大腦的時候,我會和父親一樣儘量只靠拳頭解決問題;只有實力不足或者情況複雜的才迫不得已地動上一動腦子(雖然一般而言動起來的時候我的腦袋十分靈光)。
遇到這種一直用頭腦在想壞主意的人,我反而有種觀賞藝術品的感受。我既喜歡她的顏sè之美,也喜歡她才智上的邪惡。
——父親能夠容忍慕容子陵的暗中活動,是否也是類似的心情呢?
我突然發現自己對他人也沒有真正善惡之見,只有個人的好惡。
我是個海盜,確定無疑。即使rì後成為修真者,也會是一個海盜那樣的修真者——世界上有海盜那樣的修真者嗎?
“我們有辦法更快地提升實力。用那種方法,到了血祭之前,不僅能到築基上層,甚至有希望衝擊金丹——足夠在兩方間遊刃有餘了。”
我說。
“是那種方法嗎?”
她問。
“恩,和食塵蟲給土著的jīng英武士灌頂那樣,我們也可以請王祥符為我們灌頂。對我們而言能生還的機率絕對高於一成,可以賭上一賭。那些長老只會當我們急於為王啟年報仇,我求得緊點,王祥符必然答應。”
“明明我剛才的建議是更好的方案,我不會去賭命,你也無須為我賭命。”
慕容芷的腦子裡一定是在想她個人揹負大燕興亡的命運,這種死亡機率太高的事情她絕對會掂量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