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旁人去把孩子抱下來，顏沁先一步，直接兩步並作一步跑上二樓去，顧言一看到顏沁哭聲就小了一點。

顧言舌頭似乎是開始打結了，哈喇子流了一地，張著手要顏沁抱抱，果然又是犯病了，顏沁抱著哄，這個小子小時候是很沒有安全感的，以前送去託兒所，發病的時候被老師關在小黑屋裡面，顏沁一去，那個老師以為她只是沒什麼權勢的單親母親，顏沁喜愛低調，因為兒子的病情，對於老師只是希望耐心一點，可如今發生這樣的事，當時顏沁就直接脫了高跟鞋往那老師腦袋上砸，流出簌簌的鮮血，那老師當場就真的嚇到，大哭，眼淚鼻涕的，顏沁當時頭一片混亂，然後顧言就站在遠處，伸出手要抱抱。

當時那些小孩子都躲在角落裡哭，只有顧言伸出手，輕輕的說：“抱抱。”那個瞬間讓顏沁想到顧衍生，果然是父子，果然是父子。

事後這亂子鬧的挺大的，顏沁手裡當時的確有錢，她只要有一臺電腦，彷彿就能弄出無限的錢來，可是沒有權，她當時是砸錢，收買一些官員，請吃飯，有人認出她來，叫的是‘顧夫人。’

用那麼多錢砸出來的玩意兒，居然敵不過一句‘顧夫人。’

之後是安穩的解決，老師來道歉，頭上纏著一圈一圈的繃帶。

很多時候，權，要比錢來的好，顧夫人，顏沁抱著顧言哄，眼裡卻有奇異的光芒閃過去，一點一點，黑暗，光明，還是灰色。

☆、30那是一滴淚（1）

就算抗拒，阮綿也是要見的，是顧衍生提出來的，顧言睡著了。

“你們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關係，是該去瞧瞧。”顏沁仰起頭，眼裡實在是沒有眼淚：“怎麼說也是青梅竹馬的。”

顧衍生隔著遙遠的距離，他們都不小了，快奔四的人，已經不是小時候可以為所欲為的年紀，他用了全身力氣去愛一個人，生命的三分之二都在顏沁身上。

這是一個，詭異的，匪夷所思的年紀。

35。

阮綿是醫務官，看到顏沁，當場就歡喜起來，眉眼都彎彎的，眼睛拉的極長，有一種詭異的弧度，可是再用力的去看進去，她是真的在微笑，顏沁全身都僵硬了一下，指尖就是一種詭異的麻，牽引到全身，倒是顧衍生輕車駕熟的，輕輕的笑：“聽說被派去W國，任期一年？”

“離了你這鐵血將軍，我的工作量都是劇減，起碼不用再訓練軍人的時候還取真子彈，解剖一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了。”這是阮綿說的：“看來你這癱的真是好，老婆回來了，兒子也回來了，真是一家和樂。”

“W國天氣寒冷，資源落後的，只怕是要受不少的苦，之前去那裡特意為了操練軍人，連素來溫和的那個醫務官都做不下去，換了人，晝夜溫差太大，海拔又太高，容易呼吸不過來。”顧衍生對於阮綿總是這樣，疏和有禮的，顏沁不曉得顧衍生對阮綿有沒有抱歉之類的，但是對於顏沁來說，阮綿固然混蛋，但她這次的做法確是過了。

“我曉得。”阮綿淡定的笑了一下，隨後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去問顏沁：“不想看看你哥哥麼？”

“你們結婚之後那是你們的事情，與我無關。”顏沁始終站在和阮綿和遠的距離，阮綿始終是以前的笑容，似乎是一朵花，但又像是一個怪物，顏沁分不清楚的，權力什麼的，其實是最可怕的。

“果然手握顧家股份百分之十的女兒的語氣，不過那也於我無關，顏顏是曉得的，就算去警察局去查，也不能說是我做的。”阮綿的眼裡忽然有一種很尖銳的疼痛，那樣的疼痛彷彿是從心底開始，翻來覆去的宛轉，然後又逐漸毀滅下去。

顏沁的指尖疼了一下：“我曉得。”

她曉得，顏聲吸毒，她曉得，阮綿現在算是她的大嫂，她曉得，阮綿和暮青曖昧糾纏，她曉得，阮綿也曉得當年的事她做的，她曉得，阮綿可以陰任何人，但絕對不能被人陰，不然就怎麼被等著玩死。

顏沁沒有問阮綿，顏聲在哪裡，倒是顧衍生問了，倦怠的厲害：“顏聲在哪裡。”

顏沁小指彈了一下，阮綿臉色不變：“自然是在戒毒所。”

顧衍生頭疼的開始揉自己的太陽穴，仰起頭看顏沁：“去瞧瞧麼？”他表情是一種近乎詭異的祥和，自從顏沁回來之後，除卻失憶的事情，顧衍生真的再也沒有過任何以前囂張且妖嬈的痕跡，乾淨到漂亮，漂亮到澄澈。

顏沁又是一種詭異的可怕。

“不去了。”是顏沁先開的口：“那麼回家吧。”顏沁的手都已經搭上輪椅上面，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