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玎也是,作為鬼怪精靈,天下大可去得。
“摻我回去。”寶玉咬牙道。
李貴把他扶了回去,焦大看他回來,老眼渾濁的看了他,不知道為什麼又跑回來。寶玉驅使疲軟的身子,硬是給焦大行了一禮,取出碎花軟黃玉四方硯,在地上一抖,抖出火烏赤毫、一張十扣紙,還有賈母給的靈脂墨。
筆是千金筆中的上品;墨是香墨以上的靈脂墨;而十扣紙,更是價值五百兩銀子的上品,他也只有兩張。
都是能書寫煊赫篇章的東西。
寶玉笑道:“有點糟蹋東西,但不這樣的話,就有點糟蹋人。”
說著,火烏赤毫飽蘸濃墨,書寫出筆力勁道的幾排字型。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高祖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二祖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百三十年,望中猶記,烽火大荒路。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
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這是辛棄疾的《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人道寄奴曾住改成了高祖曾住,其中高祖,是大周高祖水康泰;元嘉草草改成了二祖水高峻;四十三年改成了百三十年;
揚州路改成了大荒路,說的是二祖北征大荒山天狗妖族,兵敗身死的故事。
寶玉想自己作詞,只有如此,才能表達自身敬意,可惜才學不足,還需熬煉,只能把心中好詞顯於紙張,以表寸心。
對這焦大、玎再行一禮,倒退三步、撩起袍擺,轉身離去。
這是對長輩的禮節,剛從秦可卿那裡學來。
玎看他離開,兩排大牙咔嚓咬碎酒罈,使勁吸了一口,吞下道:“你說他是個偽君子,嗯?”
“應該是,這樣才能活得好。”
焦大一邊說,一邊要把紙張收起來,“不過就算是偽君子的話,那也是個中興賈府的偽君子,讓我們,
心折……”
“是啊,暫且幫他,別的再說……你幹什麼,這是我的!”
“我老頭子我的,寶二爺說了,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不對!那重孫子明擺著是給玎太爺的,你看看,金戈鐵馬,叮噹太爺就是金戈鐵馬!”
“你丫就是隻蠢驢……。”
寶玉練了好些天弓術,突然覺得,這燃燒才氣用的多了,也能療養身體。細細算來,除了又點燃了第七十九把文火帶來的好處外,還漲了十幾斤力氣,讓他好生歡喜。
【看來燃燒才氣,正氣加身,這也能磨鍊、療養身體,只是用才氣書寫不會轉化正氣,對身體沒有好處。】
寶玉暗自思拊,當務之急,是讓身體好些。
“爺,焦大那邊傳過話來,說今個是年關,讓您休息一天。不然的話,大老爺那邊不好交待。”
襲人進來說了,寶玉才驀然察覺不知不覺的,要過年了。
第六十四章 一方小局
大周習俗,除夕夜是不過的,只過開春元旦。
這頭一天還沒什麼兆頭,元旦一大早,寶玉出門,就看見裡外掛著無數宮燈。
紙罩的,紗罩的,絹布罩著的,隨風搖擺著,好像一條條蜿蜒的蟠螭。等點燃了,又彷彿火的海洋。
剎那間,寶玉彷彿看見了自個的文山,那一把把絢爛的文火……
【按照國公府的禮儀規格,一次過年,要耗費幾千兩銀子。祭奠祠堂更甚,怕是要一萬兩銀子還多。大周朝行商者鄙,賈府沒有多少行商的,只靠那點封地,怕是過不了幾年,就要完。】
寶玉嘆口氣,看那滿目繁華,不知不覺的,覺得有點累人。
這有錢的風光點也就罷了,沒錢的硬充風光,要打掉門牙和血吞。
按規矩,先是徵收年例。
所謂徵收年例,就是遣個管家地位的,去封地莊子上收取過年用的傢什。當然不是給農戶過年,而是給賈府準備米麵肉食等物,還得有一點稀罕的,比如山林間的野物。
野物也不能簡單,丫鬟僕役送給寶玉的野兔子、嫩筍類的可不算,而是要豺狼虎豹,那些中都城內難得一見的,值錢的好物什。
今年派去的是周瑞管家,早兩天就去了,必須今天一早回來。
寶玉思量片刻,去東角門候著,看見周潤帶人趕著三輛馬車,馬車車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