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黛,何處笙簫?
罷燈船端陽不鬧,收酒旗重九無聊。
白鳥飄飄,綠水滔滔,嫩黃花有些蝶飛,新紅葉無個人瞧。”
吳能的眼睛灰白,才氣渙散。
他文宮裡的九條亮銀大柱緩緩開裂、崩塌,竟然在這片刻的工夫之間,就是丟了立柱進士的文位,連著五千裡銀臺,也是黯淡無光……
突然,一張枯老的手掌摁上了他的腦門,澎湃如海的才氣湧入了吳能的文宮世界,幫他穩住了五千裡銀臺。
“何人?”
吳能本能的翻手後刺,劍鋒破了對方的胸口,他自己卻是踉蹌著,淚水滾滾而落……
“你出來了?你怎麼可能出來?難道……我一直沒困住你?”
“以你的實力,還困不住我,
那一盞毒酒,也傷不著我。”
這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渾身都是鎖鏈捆綁的痕跡,下身的面板枯焦,是地底熔漿造成的恐怖灼傷。
吳不用慈祥的看著吳能,搖頭道:“虎毒不食子,你要上去,我讓給你,你要捭闔朝堂,我幫你,可是,如今我也沒有本事幫你了。”
他拔掉胸口的利劍,攙扶了吳能:“走吧,離開,以後咱們父子就享受天倫之樂,再也不爭鋒朝堂上的蠅營狗苟,那賈寶玉,就隨他去吧……”
吳能木木的,腦袋裡轟隆作響,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看著吳不用留下辭官文書,帶著他,一步步的朝著金陵的南城大道走去。
他們上了一輛篷車,是賈寶玉弄出來的,吳能唱出的苦澀,是賈寶玉傳出來的……什麼都是賈寶玉,吳能似乎明白了,他一開始,就沒本事和賈寶玉爭。
朝堂的局勢崩散,勢力的重新劃分,那也是,賈寶玉弄出來的啊……
三千里金陵大城,兩個強悍的進士,竟然走了兩天三夜。
他們出了城門,在城南有湘江的支脈,一條棧道通往停靠的行船。
棧橋的旁邊歪著一顆柳樹,是那種歪脖子的,朽朽老矣半枯似焦的那種……
“你記得跨青溪半里橋,舊紅板沒一條。
秋水長天人過少,冷清清的落照,剩一樹柳彎腰……”
吳能又萋萋的唱起來了,他還是不太甘願。
恰好在這個時候,一隻步伐輕快,氣勢卻宛如猛虎下山的黑狼緩步走來。
黑狼的旁邊有一個戴著氈帽的青年,雖然遮住了眉眼,但是吳不用和吳能都感覺到了瞳中人的氣息,此人,必定是雷七無疑。
那麼,這隻黑狼的來頭,不用問也能夠清楚了……
“地狼太子殷無極!”
吳能喜上眉梢,快活的大喊了起來。
聲音剛落,他就覺得滿身森寒。那轉過來的狼頭、狼眼,彷彿最冷血的屠夫磨刀霍霍向了豬羊。
而他,就是那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沒用了,”
吳不用嘆了口氣,“哪怕是地狼太子殷無極,此時也落進了賈寶玉的謀算中……”
他把吳能往身後扯了,又指了指金陵城的西方矮丘,坦然面對殷無極:“進城前,勞煩殿下先去那邊看看,不然進了城,賈爵爺也會帶您去的。”
“是嗎?你說的,挺有趣。”
黑色的狼人立而起,鑲著銅片,充滿野性的豹紋衣衫憑空灑落,擋住了他的身形。
等再出現時,已經是一位鷹視狼顧的俊朗青年……
“那裡有什麼?說與孤聽!”
殷無極的心情不是很好,他收到了千里狼的訊息:賈寶玉得了破空飛舟,要飛快的強盛大周。
這是一點都不遮掩了,賈寶玉就那麼有信心,不怕他殷無極大兵壓境?
吳不用很自然的拱了拱手,微笑道:“您自己看了就好,我們父子只是喪家之犬,如今已經脫離了朝堂……
殿下,這三千里金陵,我們兩父子可是走了三天兩夜。”
三天兩夜?
能夠活著走出來,那麼,賈寶玉是下令不管這兩父子了?
賈寶玉不管,他又何必去斬?
殷無極是何等驕傲的人物,哼了一聲,扯住了雷七的臂膀,拐向了南邊矮丘的方向。
不管賈寶玉想讓他看什麼,他看了就是,他殷無極,難道還會怕了不成?
“我覺得短時間內,你沒機會大軍壓境了。”
在行走的路上,雷七笑吟吟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