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斯質疑凱的話,“就我看到的,貝爾堂別的不會,只知道施捨美沙酮,而且他們的半數病人都把美沙酮和海洛因混著用。”
“吸毒是個非常複雜的系統問題,”凱說,“如果僅僅歸結於誰吸誰不吸,未免太幼稚,太簡單化……”
可是邁爾斯只顧搖頭,微笑。凱本來和這位自以為是的律師舌戰正酣,此刻突然怒火中燒。
“好吧,我來告訴你貝爾堂的一個具體例子:我正在幫助的一戶人家——媽媽,十幾歲的女兒,還有個小兒子——如果媽媽沒有得到美沙酮治療,大概就得流落街頭想法搞毒品去了,而現在兩個孩子過得比以前好很多——”
“聽上去,他們如果能離開母親,大概會過得更好。”邁爾斯說。
“那你覺得他們應該去哪兒呢?”
“先找個體面人家收養,這是第一步。”邁爾斯說。
“那你知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家願意收養小孩,與此同時又有多少小孩等待收養?”凱問。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一出生就交人收養——”
“太妙了,我這就去坐時光機。”凱毫不示弱。
“嗯,我們倒是認識一對夫婦,急著想收養個孩子。”薩曼莎說,出乎意料地站在邁爾斯身後幫腔。她沒法兒原諒凱那樣無禮地舉著個盤子等她服侍。這女人是個刺兒頭,盛氣凌人,跟麗莎完全一個樣。當年只要一聚會,麗莎不就會一手遮天,喋喋不休地發表政見,還對自己婚姻家庭法律師的工作誇誇其談嗎?她還瞧不起薩曼莎開胸罩店這回事兒。“就是亞當和賈尼斯。”她提醒邁爾斯,邁爾斯點點頭。“那麼即使他們有財力、有愛心,收養小孩這碼子事也是想都別想,是不是?”
“沒錯,小孩,”凱的眼睛軲轆轆一轉,“人人都想要小孩。羅比快四歲了。還沒教會上廁所,發育也比正常的四歲小孩遲緩,而且基本上可以肯定,目睹過不該看見的大人性行為。你們的朋友願不願意收養他?”
“關鍵就是,如果他一出生就給從生母身邊帶走——”
“他母親生這個孩子的時候毒癮已經戒掉了,而且恢復得不錯,”凱說,“她愛這個孩子,想把他留在身邊,而且當時也還養得起。在此之前她已經拉扯大了一個克里斯塔爾,當然家裡人也幫了點忙——”
“克里斯塔爾!”薩曼莎失聲尖叫,“哦上帝啊,我們在談的是不是威登家?”
自己居然說出了當事人的真名,凱驚慌失措。在倫敦這根本不是問題,可是眼下看來,帕格鎮可真是人人都互相認識!
“我不該——”
可是邁爾斯和薩曼莎只顧哈哈大笑,瑪麗則一副侷促不安的模樣。巧克力派還擺在面前一動未動,前一道菜也沒吃幾口,凱意識到自己酒喝太多了——因為神經繃緊,所以一口接一口抿個不停,結果捅了個說話不當心的婁子。不過出口的話也沒法再收回,何況怒氣已經壓過了審慎的思考。
“克里斯塔爾·威登可不能證明那個當母親的育兒技能有多出眾。”邁爾斯說。
“克里斯塔爾拼盡力氣保全家庭,”凱說,“她很愛自己的小弟弟,害怕別人把他帶走——”
“連讓克里斯塔爾照看一隻煮蛋我都不放心。”邁爾斯說。薩曼莎又是一陣笑。“你瞧,她愛弟弟這一點的確值得表揚,可她弟弟又不是一隻抱在手裡耍耍的玩具——”
“對,那個我知道。”凱接過話,她想起了羅比那屎結了一層殼的屁股。“但他還是有人疼愛的。”
“克里斯塔爾曾經欺負過我們女兒萊克西,”薩曼莎說,“所以我們看到的那一面她也許在你面前從來沒展示過。”
“你瞧,我們大家都知道克里斯塔爾過得很不容易,”邁爾斯說,“誰也沒否認這一點。我看不慣的是她那吸毒成癮的母親。”
“事實是,眼下她在貝爾堂的療程進展得很不錯。”
“但只要看一眼她的既往史,”邁爾斯說,“不需要多高的法力就能猜出她還會故態復萌吧?”
“同理可得,你的駕照應該終身收繳囉,因為照你的既往史看,再度酒駕是遲早的事。”
邁爾斯被駁得一時啞口無言,而薩曼莎冷冷地說:“我看這兩件事性質完全不同。”
“是嗎?”凱說,“用的可是同一套推理方法喲。”
“是的,呵,有時候問題的確出在推理方法上,如果你非要問我的話,”邁爾斯說,“不過大多數事情上,需要的是一點點常識。”
“人們常常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