倡以宋代工筆畫傳統為畫學正宗,以明清文人寫意畫為別派,大量臨摹歷代名作,以古為新、振興畫學。這次中日繪畫聯展,就是我們這個繪畫理念的一個結晶,這裡彙集了中日畫界精英人物的代表作,大家可以一飽眼福!”
來賓熱烈地鼓掌,金毅楠笑望著大家:“開幕式結束,請各位自由參觀。”
來賓仨一群、倆一夥地邊聊邊看,張幼林不好扎堆,他獨自一人欣賞著。在展廳的盡頭,黃賓虹的一幅畫吸引了張幼林,他停下腳步,仔細端詳,同看這幅畫的還有井上村光。井上村光曾經潛心研究過中國畫,也能畫兩筆,他審視著眼前這位氣度不凡的先生,決定要認識他。井上村光欠了欠身子,彬彬有禮地問道:“先生,您也喜歡黃先生的畫?”枝子在一旁翻譯。
張幼林微笑著點點頭。
井上村光指著畫:“您看,黃先生的線條,疏朗有致,艱澀凝重,不瞞您說,我臨過一段黃先生的畫,可是怎麼練習也畫不出他這樣的效果。”
“黃先生用筆有一個習慣,新筆啟用的時候,不用水化開,而是用牙把新筆的硬筆頭兒咬開,這樣蘸上墨畫,出來的線條就不一樣。”
井上村光不大明白,用手比畫著:“用牙,把筆頭咬開?”
張幼林進一步解釋:“不化筆鋒,就吸不飽墨,含墨少,線條就拉不開,他的筆怎麼用,都能出來禿筆的效果,就是你剛才說的,艱澀凝重。”
井上村光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
“黃先生作畫兒,還喜歡用宿墨。”
宿墨?井上村光沒聽說過,他繼續請教張幼林,張幼林侃侃而談:“黃先生把‘金不換’松煙墨在水裡泡開,直到脫膠、變臭了,用筆先吸水,再蘸上墨畫,這就是宿墨,沾水化開以後,墨點還能保持下筆以後的筆痕。”
井上村光聽罷,顯出激動的樣子,給張幼林鞠躬:“感謝指教,與君一席談,勝讀十年書。”
張幼林雙手作揖:“您不用客氣。”
金毅楠走過來,笑著看著二人:“你們談得不錯啊。”
井上村光趕緊打聽:“金先生,我還不知道這位先生是……”
“井上先生,京城琉璃廠,大名鼎鼎的榮寶齋你總知道吧?”
井上村光點頭:“榮寶齋久負盛名,我在日本就聽說過。”
金毅楠指著張幼林:“這位是榮寶齋的東家,張幼林先生。”
井上村光又開始鞠躬:“幸會,幸會,原來是榮寶齋的東家,難怪有這樣的學養。”
張幼林謙虛地回禮:“您過獎了。”
“這位是日本朋友井上村光先生。”金毅楠湊到張幼林的耳邊,顯得很神秘,“天皇的親戚!”
“張先生,明天晚上,能賞光一起用餐嗎?”井上村光發出了邀請。
“抱歉,井上先生,我明天晚上已經有約了,能不能換個時間?”
井上村光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我後天要去奉天,下次吧。”
“真是不巧,下次井上先生再到北京,我請您。”張幼林指指枝子,“還請這位小姐做翻譯。”
“謝謝。”枝子甜甜地一笑。
井上村光和張幼林,就算認識了。
張大千走馬觀花,草草地看完了展覽,就去找王仁山喝酒了。倆人在酒館裡豪飲了一番之後,雙方都有些醉意,王仁山指著他:“八爺,你近來仿石濤的畫兒,可比頭幾年又強了不少,簡直是真假難辨了。”
張大千又給王仁山倒上酒:“承蒙王掌櫃的誇獎,小弟再敬你一杯!”
“八爺,不能再喝了,我下午還有事兒呢。”王仁山推辭著。
“著什麼急呀,咱哥倆難得痛快一回,喝,喝!”說著,張大千把酒杯推到王仁山面前,“我的正事兒還沒說呢。”
“你還有正事兒?”王仁山微微一愣,“敢情你今兒個拉著哥哥喝酒,是想求我辦事兒呀?那就趕緊說吧!”
張大千往王仁山跟前湊了湊:“我臨摹石濤、八大山人的畫兒,那是因為我喜歡,隨手就送人了,聽說畫販子花錢把它們買下來,放在琉璃廠的幾家鋪子裡,賣的還不錯。”
王仁山會心地一笑:“我早就知道,這批畫兒是出自八爺你之手。”
“榮寶齋是京城有名的鋪子,小弟仰慕多時,小弟的仿古之作,毫不誇張地說,質量已屬上乘,能不能也進榮寶齋掛單?”
王仁山有些為難:“民國以後,榮寶齋雖說也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