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一聲怒喝,如一記響雷滾過。眾人抬頭,順著淅瀝下滴的鮮血望上去,只見那懸在空中的裸人,一臉狂怒。“韃子!有種放下老子,大家較量一下試試!”
第十二章 拳掌分曉
“你這蠻子,這時還嘴硬?”說話的,正是那被稱作博力忽的射箭之人,他說這話時,回頭看了看那名百夫長。
“哎,說真的,我們這些人還真不知道你是怎樣擒到他們的,要不,放他下來給我們這些人開開眼吧!”一名武士有些起鬨的插了一句。“是啊,他不是要和你較量一下嗎?你便試試又何妨?可不知道他究竟要和你較量什麼,是刀法還是箭法?不過,論射的功夫他可能要比你好呢!要不,昨晚他的那個女人為何死活不肯依你呢?她懷中那把剪刀沒剪著你什麼吧?看來我們大蒙古國還得把剪刀也列入軍器禁止攜帶呢!”又有一名武士不懷好意,一臉淫邪地笑著接道。跟著餘下眾人又添鹽加醋的說了許多入不得耳的話,取笑博力忽連個女子也制服不了,憑什麼功夫擒住那高處的罪犯。博力忽臉色紅一陣兒青一陣兒,也不分辨,只偷眼看那百夫長的臉色。
那名百夫長此刻正饒有興致地聽著這幾人插渾打科,不置一詞。
那博力忽的祖父叫高昌虎,原本效力於西夏一品堂。論地位,高於西夏其他武士;論待遇,養家有餘。西夏亡國後,隱姓埋名,鑽研老莊之道,八十而終。其父高天民,甚醉於習武,天資稟異,融武學於老子的大道之中,自創一路掌法“若水掌”,取義老子《道德經》第八章:“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博力忽原名高雲清,隨祖、父隱於崑崙酷寒之地,以牧羊網魚為生。兩年前,其祖天年方盡,而父親高天民又痴於武學,教雲清習武有加,而教心不足。其父四十方得雲清,所以高雲清到婚娶之年,高天民已將近古稀之年。雲清的婚事由母親做主,娶一女真女子完顏玉為妻。按說該當承父所學,安隱山野,可天命不測,婚後不足兩月,完顏玉在一次破冰網魚時,為雪崩所沒,死活不知,屍骨無尋。新婚喪妻,使得高雲清心性大亂,常立於崑崙之巔詛咒冰雪,積怨天地。不久,其母又染病而逝,其父高天民在高雲清喪母之後,見高雲清不耐貧寒,心向富貴,無奈之下,將家中牧羊盡數變賣,所得銀兩交與獨子,囑咐他重涉江湖,另作婚娶,以延其嗣。隨後便一人依山中道觀而居,潛心精研道法。高雲清出山後,投了蒙古行伍,改名博力忽,隨蒙古軍征戰西域,沒多久就做到十夫長。
三月前,陝西行省境內漢人因種地時的鐵農具被收繳,部分漢民去懇求發還,結果,這些人被押往京兆府梟首示眾,行刑時,刑場忽然大亂,混亂中,忽然人群中衝出一隊人馬,手執打麥用的農具鏈枷與元兵廝殺。為首一人,體型健壯,面色黝黑,手中的鏈枷長約兩丈,驅馳胯下的黑馬,來去如電,所到之處如無人之境,鏈枷輥掃過之處腦漿迸飛,中枷之人飛出幾丈遠,連著壓翻後面湧上的官兵數人後方才墜地。頃刻間,他已闖至人犯跟前,揮枷打出徑約三丈寬的一個圈子。只見他騰出左手,反腕抽出背挎的長劍,人馬過處,長劍輕揮,人犯身上的縛繩被一一斬斷。遠處官兵持弓欲射,卻被人群中飛出的石子彈丸打落弓弩,眼睜睜見這隊人馬連同人犯消失到混亂如潮的人海中。後聽人傳這些人棄家逃亡淳化山中,官府遂派大隊人馬前去圍剿,尋遍山中的犄角旮旯,也未找到線索。那劫法場的首犯更是杳無訊息,關於他的下落,卻未傳出個一字半句,想來和那夥人一併逃去。官府懸賞三月,全無結果。說來也怪,幾天前那人竟被博力忽連同一個女人一併擒著。因博力忽以西夏降人隨伍,對蒙古人來說也是非我族類,加上軍伍當中又多馬戰,他本人又不願過多顯露功夫,是以他此次擒住要犯,引得蒙古武士羨慕嫉妒和不服,言語間自然毀多贊少,讓他往往下不來臺。
那名百夫長見那博力忽擒拿要犯給自己長了臉,但由於對他的師承來歷不甚了了,所以既不挖苦於他,也不太多勉勵。何況他也知這名逃犯功夫了得,怕這煮熟的鴨子飛走,是以成心叫自己的部下把這人縛在自己手下驅口製作用以玩樂的風箏上,盡情折磨;或者借這名首犯為餌,還能擒住這人的同夥呢?眼見眾人這樣數落博力忽,故意不作理睬,反正左右無事,正好看看博力忽得真本事。
博力忽見事已至此,看來不露兩手是不行了,於是,衝手下武士揮揮手,就見幾名武士手中收線,那巨大的風箏在風雪中搖擺幾下又一頭高空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