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調劑?瀾兒,你何苦說得如此直白?苦笑著看向她若無其事的閒適神態,他收斂心神,將自己當成一個純粹的旁觀者,小心翼翼地問出這幾日來的好奇:“皇上好像有些畏──不,尊敬您?”
她每次談起皇帝時自然平和的語氣著實讓他吃驚不小,她的口吻,好似只是尋常婦人在提及自己家“那口子”那樣平常,那樣對等,但問題是她的“那口子”可是一國之君啊,可以這麼……輕慢嗎?就說他溫良賢淑的母親吧,縱使夫妻恩愛,也從來沒這樣說起過父親,總是一口一個“老爺”,還自然而然地帶點敬意。
他們兩個,平日裡到底是怎麼相處的?無論如何,總不會是百姓心中那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夫為妻綱”就是了。
“哎,咱們只是在閒話家常而已,你別說得他像我兒子似的好不好?直接說他怕我不就得了?”她拈起一個果子放進口中,暗笑他的多禮。官場上打滾的人總會漸漸變得言不由衷,想不到連鎮守邊陲的將領,都逃不開這種習氣。
這麼久了,她還是不改少時的率性啊。裴麟微笑不語,眼中卻是無限追懷。
嚼完果子,幼瀾露出神秘的笑容,“他怕我,是因為我掌握了他的弱點啊。”
雖然好奇,但瞭解太多對自己也並無好處,所以他半調侃地說道:“就是因為這個'弱點',讓皇上不敢納其他妃嬪,專寵您一人嗎?”
沒想她卻非常認真地回應:“你怎麼會這麼想?他不納妃,跟任何事都無關。我們只是很確定今生今世心中只容得下對方罷了。”
裴麟大受震撼。本該是情人間濃情蜜意時才會立下的甜美誓約,自她口中道出,竟不見嬌羞,只是無比的自然。所以,這不是什麼甜言蜜語,而是她與皇帝,都結結實實認定了這件事!怎麼會有人愛得這般篤定,這般理所當然?思及此,裴麟心中百味雜陳,說不出嫉妒、羨慕、驚訝、欣慰,哪個多一些。
“沒有人有微詞嗎?”對於平凡人來說,這是個十分可笑的疑問,情之一字,關乎兩人而已,但他們不同,國之父母,多少雙眼睛在盯著瞧,一舉一動都必須是足以垂範天下的中規中矩,否則就得等著受悠悠眾口的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