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微微斂起凜冽的光,就像藏起一把未經打磨的刀。
“你身體最近好嗎?”
二階堂忽然冒出一句看似與今天修行的內容毫不相關的話,丹羽放在膝蓋上的手動了動,猙獰的青色筋脈撐起薄薄的面板,“沒有大礙。”
他並不像沒心沒肺的夕樹一樣對這個「救過他」的男人抱有什麼感激的想法,他一開始就有所防備,不僅僅是出於骨子裡的不信任。這是本能,與感情無關。
“你知道,”二階堂說,“伊久美跟我說起你的病,任何一點傷口都是致命的,這是你此生都回避不了的……死穴。”
丹羽沉默而不避諱的看著他,眼前忽然浮現出滿身傷痕的夕樹。
“所以從這節課開始,我來教你自保。”這個連笑容都帶著寒氣的男人勾了勾嘴角,“防禦是最好的攻擊,但是不可以逃避哦。”
“如果你太弱的話,我們也可以提前結束遊戲哦。”
作者有話要說: 獻上丹羽琉生的單人番外!
非常喜歡這個角色,所以特意寫了他迄今為止的人生。有過怎樣的經歷呢,是怎麼變成現在的模樣的呢。
感到我滿滿的愛(nue)意了嗎。
☆、【番外】琉光「中」
那天丹羽一直到晚上才回到自己的住處。
當時夕樹正坐在床榻上試圖自己擦藥油,推拉門忽然用力的向旁邊撤開,丹羽一隻手扶著邊框站在那裡,夕樹簡直想要歡呼“你是第一個自己走回來的人”,丹羽那像鷹爪一樣扣著門框的手鬆了松,整個人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向下跌落,夕樹反應過來猛地跪下去才接住了他。
丹羽面朝下伏在地上,好像整個身體只剩下一把沒有生氣的骨頭。
夕樹不敢貿然去晃他,剛想喊伊久美就看到女人從走廊那頭一路追過來,她的臉上已經有了顯而易見的焦慮,手裡抱著大大的醫藥箱,夕樹看著她覺得親切極了。“姐姐!琉生他……”
“好了,你托住肩膀把他翻過來,不要碰到肋骨。”
夕樹忽然被一種巨大的恐懼包裹住了。他幾乎是顫抖的把丹羽的身體扳正了,看伊久美熟練的掰開他的下巴把安絡血和維生素C混著水灌進嘴裡,接著掀開他的衣服。
——和其他孩子不同的是,丹羽的腹部沒有一點遭受過擊打的痕跡,除了胸骨上有些青腫以外,這裡被保護得非常好,反之,那些應該出現的傷痕全都聚集在脖頸,手臂外側,小腿和膝蓋的位置,皮下淤血已經沉澱成黑紫色。伊久美慢慢閉了一下眼。
她用簪子利落的把長髮挽成髻,捋起衣袖露出纖柔的手臂,輕輕叮囑了一聲夕樹,“雅也君,把衣服塞進他嘴裡別讓他咬住舌頭。”
然後就在她的手掌用力按在丹羽的傷痕上的時候,一直出於半昏迷的丹羽猛地掙扎起來,一口咬在夕樹的手腕上,夕樹好不容易壓住了喉嚨裡一聲慘叫,決定等丹羽撐過去這會兒再哭他一臉。
淤血長時間擱置凝成血塊更難處理,只能忍住一時的折磨把它揉開,疼痛會被原本所受的傷放大好幾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丹羽顫抖著咬緊夕樹的衣袖,可他一動不動的眼珠還是冷淡如斯,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冽和茫然。
他閉上眼。
他從不懷疑自己會在二階堂面前一敗塗地。儘管調動了渾身的精力去防備對方的動作,格擋,閃避,可是因為注意力以及敏捷度不足,最後被對方用最難看的姿勢踩在腳下。
“還不錯,護住了腹部,做得很好。”
沒有絲毫讚揚的口氣。
丹羽的側臉緊緊貼著粗糙的地面,不敢大口呼吸,因為二階堂看上去優雅的踩著他的後背,實際上快要把胸骨壓斷了。他的手臂外側和小腿膝蓋用來防禦的部分沒有一塊皮是安然無恙的,二階堂用了一種不知名的拳術,在不傷害他表皮的情況下讓他疼得鑽心。
十幾歲的孩子已經有了最基本的自尊心,可是面對那樣壓倒性的實力差距,哪怕肉體不被摧毀,心靈上的挫傷來得更加沉重。
不可能超越的強大,彼此之間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差距。
——明明爬起那麼多次了。
沒有還手之力。無法招架。
——弱小。
“太弱了啊,小傢伙。”
居高臨下的憐憫,並非關懷的、施捨的仁慈。
一直到二階堂轉身離開,丹羽才試著從地上爬起來,身體就好像變成了一塊只能在疼痛中抽搐的肉,他努力了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