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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孃家人到了家門口,我不請你回家太不像話了!”

小殷小銀,有奶便是娘,有錢就是親人——在全家都為資金焦頭爛額的此刻,秋上林深深的感到,把送上門的金錢向外推,是多麼不明智多麼傻缺的行為!

啥,罵我財奴?

叉,我就財奴了怎地,有本事你住茅廁旁邊試一試!

接受她的熱誠邀請,作為孃家人的代表,華子陪同殷夜遙來到了紅星印刷廠員工宿舍大院。

一路經過傳達室爺爺的詳細盤查、過路大叔的熱情招呼、大媽們查戶口似的審問,終於逃進了位於廁所隔壁的秋家。

殷夜遙坐在屋裡,打量著狹窄空間裡的佈置。

擺在最外面的是一張很小巧的桌子,用白色棉布權充桌布,上林心血來潮,將一條外婆時代的紅歌花色包袱皮剪成三角形,斜著鋪在棉布上,白色趁著紅歌花,有種獨特的豔麗風情。桌上很隨意的放了一隻水杯,水杯裡很隨意的插了一把鮮花和狗尾巴草。農村隨處可見的花草搭在一起,綻放無限生機。

再往裡去是一張雙人床,用乾淨的被罩將整張床罩起來;一面五顏六色千紙鶴做成的紙簾懸在半空,風吹過有嘩啦啦的聲音,隱約透出最裡面一張小床和一個櫥櫃。

這個家,不說家徒四壁,也差不多少。

作者有話要說:很多人在猜測殷夜遙是否男主

其實大家看男配欄就知道啦

殷夜遙只是個過路的,上林成長過程中的男配

正派男主尚未出場

並且還有很長的一段才會出場

所以,

不要擔心小上林的將來

殷夜遙,是她的過程,

但不是結局。

京劇和評書

秋上林看看時間差不多,擰開她求秋建國特地買回的收音機,正趕上依依呀呀的在放《霸王別姬》中的一段,上林不理會另外兩人,徑自搬了小馬紮坐在桌下,手上捏了一疊紙開始折千紙鶴,一面跟隨音樂搖頭晃腦,聚精會神。

殷夜遙歷來是不愛聽京劇的。

老套破舊的東西,有什麼好?

但主人不表態,他也不好說什麼,只得挪到她身邊,一面看她手指靈活的上下翻飛,一面好奇的聽收音機中有些模糊不清的唱詞。

只大略聽到了四句:

“看大王在帳中和衣睡穩,

我這裡出帳外且散愁情

輕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

猛抬頭見碧落月色清明。”

年紀尚小,不能理解其中深意,不免探尋的去看上林的臉色,一看之下,殷夜遙怔住了。

她竟痴了一般,手上雖機械的動作,臉上卻是一種悲愴的神情,彷彿真的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刻,強忍悲痛安撫了即將分別的人,掩著滿心惆悵出外散愁情,荒郊野嶺,野草橫生瘋長,把一切生機都無情的吞噬,月色清明,卻沒有退路……

這樣的感覺,殷夜遙以為他不會理解。

然而當兩年後,他被家中派來的轎車接走,眼睜睜看著這個小鎮在眼前越行越遠,想著兩年間的點點滴滴以及日後註定漫長的分離、對未知的恐懼、對既往的留戀,他突然想起曾經聽過的這一段曲目,突然就明白了秋上林此刻的悲愴。

兩年後他只有十歲,卻彷彿過了一輩子那麼長。

正當兩人怔忪出神,隨收音機裡的人無限悲涼的時候,華子猛的一聲咳嗽,不贊同的看著他們——

兩個孩子,假裝什麼世事蒼涼!

他心想,我十五娘死,十六爹死,進門不滿三個月的後孃霸了家財不說還試圖找人宰了我,我東躲西藏無所事事混到十七歲,一不小心就捅死了人,十八歲生日當天被逮進局子裡,要不是你老媽我恩人許蜜為我百般奔波辯護,只怕我能在裡面呆個十年八年都出不來,勉強教化了三年出來以後一窮二白三無人脈,想當小混混又舉目無親走投無路,眼看就要投河自盡,尋思著臨死之前打個劫吃頓飽飯買件像樣衣服,誰知道又那麼倒黴就打到了你老媽我恩人許蜜身上,若不是她看我是塊可造之材,我早就被她的保鏢丟進河裡餵了王八。

你說,你說,你說我這種悽慘到慘絕人寰的身世都沒有怨天尤人看事悲涼,你們兩個小屁孩究竟在悲涼個什麼勁?

他這一咳嗽驚醒的不止是兩個夢中人,更有剛自外面奔波歸來的張紅衛。

這些天全家都為錢而煩惱。秋建國不用說,怎麼都不贊成她成立冰棒廠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