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穗兒”而“銀雁”,“銀雁”而“季貴人”,敢情如今的身分是不同了。
對於俊俏的高煦,她可是打心眼兒裡喜愛,死心塌地地奉獻著她的一顆心。
“說過多少回了,小心招了寒,爺您就是不聽!”邊說,她親自挽起了一雙袖管,由女婢手上接過熱熱的手巾把兒,小心地為王爺身上揩著,一遍又一遍地,臨了還著上一層“松子香露”,細細地在他結實的胸背上搓著。季貴人真有無限的柔情密意,撩動的眼波兒,一次次地傳送著她的心聲。
雖說早已是過來人了,然而每一回,當她手觸著王爺結實而富有彈性的肌肉時,內心的感受,都似有無比的消受,一顆心仍像是初夜那般的凌亂、驚顫……簡直難以自己。若非是礙著身邊的一干扈從男女。季貴人就難以自持,少不得在多情的王爺跟前,撒上一陣子嬌。
那“松子香露”,據說有活血去乏之效,高煦最喜搽用,特別是在他所喜愛的女人用著那雙纖纖細手,在他身上按摩時,情景更自不同,每一回都似能觸及他的無邊情趣,接下來的雲雨高唐,也就在情理之中。
他的色性是驚人的,興之所至,無論晨昏時地,顛鸞倒鳳,七擒七縱,每使佳人雌服。
似乎非如此,不足以滿足他的大丈夫氣概胸襟,燕婉承歡之後的佳人,固然每對他留下刻骨銘思的回憶。奈何“郎心如鐵”,曾幾何時,身邊換了新寵,便自“蟬曳殘聲過別枝”矣。
對於這個季貴人他總算還有一份眷戀之情,只是又能維持多久?便只有天知道了。
季貴人的一雙纖纖細手,為他巧事拿捏了一番,取過件紫綾團花小褂,為他穿上,把一件家居的“銀蟒”直裰,剛為他披上,便自有人傳說“紀大人”來了。
“紀大人”便是錦衣衛的紀指揮使紀綱,他是府裡的常客,十天半月總要來上一回,最近個把月來的尤其殷勤,每一回高煦總是在書房傳見,顯示出事態的機密,不欲為人所知。
聽說是紀綱來了,高煦不及穿好長衣,便匆匆同著兩名貼身侍衛來到了書房。
獻茶之後,各人退出,書房裡照例便只有高煦、紀綱二人。
“你來得正好!”高煦說:“我正要著人去找你。”
“王爺賜詳!”
“你大概也聽說啦,春家的婚事談妥了,剩下來就是擇日子了!”高煦微微笑著:“雖然說不是什麼大事,總得有幾天風光,我希望不要鬧事。”
“王爺放心!”紀綱一臉堆笑道:“給王爺道喜了。”
哈哈一笑,高煦調侃道:“這檔子樂趣,紀大人今生是嘗不到的了……遺憾吧!”
說著又自大笑起來。把個紀綱臊得臉色發紅,卻只是發作不得,跟著“哼哼卿卿”地也自笑了。
“這是小事,主要的是最近《塘報》顯示,我軍節節勝利,聖駕及太孫在前方怕是沒有多久好耽擱的了,你卻要早作安排才是。”
“卑職知道,記住了。”
有此一喏,高煦才算真個安下心來。卻還有一件事,讓他懸心不下,“有關那個君探花,可發現了他的屍身?”
“這個……”紀綱訥訥地道:“正為了這件事,向王爺請示。”
“啊!”高煦略似驚訝地道:“難道他沒有死?”
“只怕正是如此。”紀綱頗似自恃地笑著:“王爺大可放心,就算他還活著,可也受傷不輕,說不定落下了終身癱瘓也不一定。”
高煦那張原本輕鬆的臉,一下子變得十分陰沉,紀綱卻有更驚人的訊息要告訴他。
“王爺,這個君探花的來路可疑,卑職正來請示!”
一面說,紀綱由身上取出了個綢子小包,開啟來,裡側是一枚黃玉筆洗。雙手呈上。
高煦接過來,怔了一怔,想起了當日之事,皺了一下眉道:“怎麼,這個筆洗……”
“卑職已打聽清楚了,有驚人的訊息,特來稟報。”
“你查出來了?”
“查出來了!”紀綱輕輕地道:“奉王爺指示後,卑職傳下命令,連夜著人密查,當年受賜的七十二名大臣,除了王爺本人之外,都查過了,經過出示所賜,一一對證的結果,才斷定這玉筆洗為何人所有。”
“是誰?”
紀綱道:“前山西布政使姜平!”
“姜平?”高煦想了想,頗是疑惑:“這個人不是賜死了嗎?”
“王爺明鑑!”紀綱說:“姜平確實賜死了,只是這玉筆洗卻是出自他的門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