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不枉太后素日疼她。”
我看看皇后,仍然是和婉端莊的模樣。我低了頭暗自冷笑了兩聲,也不作聲。皇后卻向著我說:“莞妃與惠妃素來交厚,如今惠妃殉了太后,莞妃不可太過傷感。聽說前些日子莞妃因此大病一場,讓本宮好生擔心呢。”我起身恭謹回道:“太后待嬪妾等人皆疼愛有加,不分厚薄,嬪妾一向感念太后恩德。可是嬪妾坐著月子沒能去送送太后,心中感傷不已。惠妃殉太后,是莫大的榮耀,嬪妾怎會不明事理為此難過呢?”皇后欣慰地笑笑,道:“莞妃一向懂事,這樣便好。”我靜靜坐下,心頭恨得幾乎滴下血來。
皇后又道:“安昭媛身子漸漸重了,不可過分勞累。”安陵容忙應了“是”。皇后又向敬妃道:“每日的守喪、祭拜,妹妹安排的甚好,只是天氣炎熱,降溫的冰盆一定要讓內務府及時更換。昨晚上本宮看到惠妃棺槨旁的冰盆有兩隻皆已化了水,雖說有香料鎮著,總是架不住這樣炎熱。”敬妃忙要請罪,皇后道:“罷了,原是妹妹無心之失,注意便是了。”敬妃謝了。皇后又交代了些別的事情,方讓眾人散了。
我又去眉莊靈前痛哭了一場,槿汐扶我起身,卻看到綰綰眼淚汪汪地倚在門上。綰綰一頭扎進我懷裡,緊緊抱著我嗚嗚哭道:“惠母妃不要綰綰了,綰綰好害怕,母妃別不要綰綰。綰綰要跟母妃回去,不要去披香殿。”我蹲下身子,將綰綰摟在懷裡,輕聲道:“綰綰乖,母妃會和綰綰在一起的。”說著,禁不住淚如雨下。
回到棠梨宮,從箱籠中取出層層絲帕包裹著的玉墜,一層一層掀開絲帕,淚一滴滴地落在絲帕上。眉莊留下這玉墜便是要給綰綰留個念想,只怕那日便已知曉了自己時日無多。可是眉姐姐你能這樣從容赴死,為什麼就不能告訴嬛兒究竟出了什麼事?
綠瑩瑩的翡翠寒涼如冰,那日眉莊將這玉墜遞在我手中時,猶帶著她的體溫。我將這瑩潤冰涼的玉墜握在手中捂著,直到暖了才叫了綰綰過來給她戴上。綰綰偎依在我懷裡,很認真地看了看玉墜,抬起頭說:“是一個胖娃娃趴在大桃子上。”我攬著她,下巴抵著她的小腦袋,柔聲道:“這是惠母妃送給你的,帶著它就像惠母妃在你身邊一樣。喜歡嗎?”綰綰點點頭,說:“她們說惠母妃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不會回來了。是不是綰綰不聽話惹惠母妃生氣了,惠母妃就不要綰綰了?”說著聲音已帶了哭腔。我輕輕嘆口氣,道:“惠母妃是最喜歡綰綰的,從來不生綰綰的氣,綰綰帶著這塊玉就是和惠母妃在一起了。”一行溫熱的淚滑入嘴角,鹹澀一片。
這幾日綰綰天天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我,我去哪裡便跟到哪裡,幾乎寸步不離。這日用了午膳,我怕綰綰睡覺存了食,便和浣碧陪著她玩。槿汐幾次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退了出去,我叫住她道:“有什麼事?”槿汐看看綰綰,道:“老夫人想帶著綰綰去玩呢。”我會意,便對綰綰道:“綰綰和外婆玩一會再回來和母妃玩好不好?外婆想綰綰了。”綰綰聽話地點點頭,跟著浣碧去了。
陪著綰綰玩了一會,薄如蟬翼的紗衣便有些沾身了。我立起身扯了扯已被綰綰揉皺了的月白色細綢襉裙,才又坐下來。邊用帕子拭額上的汗,邊拿了團扇扇著。
槿汐立在身旁也拿把扇子幫我扇著,道:“方才小允子差了人來,說前日娘娘交代的事查清楚了,那投毒的奴才原是在安昭媛的宮裡,事發一個多月前犯了錯趕去暴室服苦役,後來不知怎麼又放了出來,撥到了瑞容華宮裡當差。”我將手中的團扇重重拍在几上,道:“果然和安陵容有些關係,只是就憑她怎能隨意調撥奴才。”槿汐道:“這奴才原是皇后賞給安昭媛的。”我冷笑道:“又是她們兩個做的好事!好個一石二鳥之計。”槿汐納悶道:“安陵容該明白皇后用她宮裡的人下毒也是不懷好意的,怎麼甘心被皇后利用?”
我用銀匙在冰碗中挑了顆紫葡萄含在口中,笑道:“如今恐怕沒有人比安陵容更希望除掉我了,她原以為是十拿九穩的事。只要除掉我,玄凌縱然起疑,看在她腹中胎兒的面上也不會將她怎樣。何況她還可以反咬皇后一口,只說是皇后賞她的奴才便是了。其實這件事本來也是皇后的意思,她不過甘心做個棋子罷了。”槿汐嘆道:“安昭媛怎地這般狠毒。瑞小主平日裡並不怎麼和人來往,也不肯得罪人,卻偏偏扯上她了。”
我冷笑道:“其中的緣故你不曉得,我和浣碧卻是知道的。若說有過節,只是安陵容為了她父親之事求瑞容華說情,瑞容華駁了她的面子罷了。不承想安陵容竟是如此睚眥必報之人,安陵容原打算除掉我嫁禍瑞容華,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