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重罰,可見她若起勢,終究還是有機會的。
我仰頭喝盡杯中的葡萄美酒,冰涼的酒液滑過溫熱的喉嚨時有冷冽而清醒的觸感。失子一事,我已經清楚地明白,只要汝南王不倒,慕容氏族不倒,那麼無論慕容世蘭在宮中犯下多大的過失,玄凌都是不會、不能也不敢殺她洩憤的。
我微微看一眼玄凌,王權盛於皇權,身為一國之君,想必他也是隱忍而悲憤的。
我很快轉頭,目光自皇后之下一個個掃過去。敬妃一向與我同氣連枝,我的復起她自然是高興的,彼此也可以加以援手,眉莊更是真心為我高興,陵容一味是溫和謙卑的,臉上亦淡淡的羞澀的笑容,拉著我的手,雙眼無辜而明亮:“姐姐總算是苦盡甘來了,可叫妹妹擔心呢。”
我應對的笑是從容的,“安妹妹言重了。”言重的是我的苦還是她的擔心,心內自然是分明。她的笑便有些訕訕的,儀態依舊恭謹謙卑。
那一日在儀元殿後聽見的話如骨鯁在喉一般,話中的欲退還進的意思我不是不明白的,哪怕她是為了自保,為了固寵,我與她,在內心到底是生疏了。世態炎涼,人心歷久方能見。只是見到何種地步,就不是我和她所能預料的了。
目光與陸沼儀觸碰時,她極度的不自然,很快躲避開我目光。我泰然地微微一笑,秦芳儀更是坐力不安,如坐針氈。我微笑注目著她的不自然,並不打算將她羞辱我一事告訴玄凌。她並不曉得我重新得勢後會如何對付她,越發不安。我也不理,只是對著她的惶恐,露出一個極明媚而友好的笑容。而她只顧低頭,怕得不敢再看我一眼。
數日後,我自皇后宮中請安回來,自上林苑回棠梨宮。雪天路滑,我並沒有乘坐轎輦,只是抱了手爐,慢慢攜了槿汐的手走回去。冬日冰雪琉璃世界的上林苑並不荒蕪凋謝,除了樹樹紅梅、臘梅、白梅點綴其間,手巧的宮人們用鮮豔的綢娟製作成花朵樹葉的樣子,粘在乾枯的枝幹上,一如春色未曾離開。
我行走幾步,轉入路旁的步寒閣悠閒觀賞太液池雪景。那是自皇后宮中出來,秦芳儀和曹婕妤各自回宮的必經之地。
果然她們倆先後乘轎輦經過,見我在側,不得不停下腳步向我問安。
閣中三面有窗,一面是門,亦有頂可以遮蔽風雪。只是閣子狹小,我和槿汐站立其中,又進來了秦、曹二人,便有些擁擠不堪了。
她們的宮人都守在閣外,槿汐拿了鵝羽軟墊請我坐下,我又命她們二人坐。我低頭用長長的護甲蓋撥著畫琺琅開光花鳥手爐的小蓋子,手爐裡焚了一塊松果,窄小的空間裡,便有了清逸的香。
曹婕妤神色從容,若無其事和我敘話家常,秦方儀卻是神色不寧的樣子。我故意不去理會她,對曹婕妤道:“前陣子本宮抱恙,好久沒和兩位姐姐見了,今日不如一起賞雪說話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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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婕妤笑吟吟道:“本要回去陪帝姬的,可是許久不見娘娘,理應問安奉陪的。”
秦方儀無奈,只好道:“娘娘有命,嬪妾不敢不從。”
我唇角微揚,笑道:“這話說得像是本宮勉強你了。”她一驚,忙要分辨,我又道:“其實咱們姐妹多見見、說說閒話兒多好,情誼深了,誤會嫌隙自然也就沒有了。”=
一入侯門深似海,更何況是宮門呢,自古以來的皇帝都是薄倖的,也許真的就是失去了的才會記住和珍惜吧。
從七十二章開始,都是我和一些不知名的姐姐打的,所以肯定會有很多錯別字,勞煩各位姐姐多糾正,有看見的話就挑出來,我立馬改,冰謝謝各位了。
卷一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朝政
…秦芳儀在醒來之後瘋了,終日胡言亂語,嚇得躲在床中不敢出門。玄凌早已不喜歡她,這樣鬧得宮中不安,便把她封在宮中不許出門,只請了太醫為她診治。只是她是失寵的嬪妃,又瘋成這樣,太醫也不肯好好為她醫治,不過是每日點個卯就走了。
我常常在宮中遙望秦芳儀的殿閣,回想起那一日的唾面之辱,寒風中唾液留在面頰上一點一點風乾的感覺依舊未曾有所消退,和那日在冷宮中所見的種種慘狀一樣牢牢刻在我腦海裡,混著失子之痛和復仇之心,凝結成記憶裡一個銘心刻骨的傷口。
若不是秦芳儀的狠心踐踏,若不是冷宮中芳嬪的悽慘境遇,我何以能那麼快就決絕振作,某種程度上,亦是她們造就了今日的我。
於是盼咐了槿汐去冷宮傳話,命那裡的老宮人特別照顧芳嬪,把她遷去幹淨一點的處所,一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