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正是,於兄高見,果是不凡,那麼——請哪位上山一行?”
“雞冠”包曉天笑道:“我寧願在山下吃酒,倒落得快活些。”
“鐵算盤”於平微笑道:“這其中只有包兄與賈兄輕功還高,少不得還是要勞動兩位一下的。”
“雞冠”包曉天目中露出得意的光采,但口中卻故意長嘆一聲,既未溜走,難道今日會溜走麼?“他乾枯瘦小,但學起包曉天的樣子來,卻學得惟肖惟妙,就連”管二爺“也不禁為之失笑。”‘雞冠“包曉天雙目怒張,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只見這”黑驢追風“牽著他的黑驢,緩緩走到一處樹陰下,坐了下來,又叫來一些茶食酒肉,笑道:“管二爺,你我不妨來快活快活。”
他輕輕撫摸著黑驢的鬃毛,笑著對這驢子道:“賈兒,有些人真的沒有你聰明,你知道麼?這麼熱的天,一定要跑上山去,你看,我們在這裡多舒服,多涼快。”
這黑驢竟似也懂得人意,低嗥了一聲,不住地點頭,看到這情況的人,俱郎忍不住笑了。
只有“雞冠”包曉天未笑,他面上了一陣青一陣白,目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但是,為了表示他並不比那驢子笨得太多,他嘟濃著大聲道:“誰說我要上山?我本來就要留在山下的!”大步走到酒攤前,買了些酒肉,痛次起來。
‘鐵算盤“於平心念一轉,暗中忖道:“這賈斌言來頗有道理——”他心機深沉,見事極明,是以才會發現那“快訊”花玉的屍身,“神手”戰飛所以派他前來,亦是此理,若換了別人,只怕早已與來日“飛龍鏢局”賈斌衝突起來了。
一念至此,他亦自坐到樹下,略作歇息,那“王胖子”面上始終帶著不置可否的笑容,此刻早已坐到樹下,大吃大喝起來。
於是黃山腳下,無形中便成了一座墟市。
夜色漸臨,這裡竟又出現了販賣燈籠火把的小販,酒肉販子,更是源源自祁門趕來。
這些武林豪士三五成群,圍著燈籠火把,飲酒吃肉,九月的晚風,一陣陣吹到他們身上,當真是“快活”得很。
但是,一天……兩天……三天……
“冷谷雙木”與裴珏卻始終沒有下來!
黃山,不但有云,而且有松、有石、有泉。
黃山的雲海,是悽迷而又絢麗,綽約而又壯觀的。
黃山的松海,卻彷彿比雲海更深、更厚,又是那麼多,那麼名貴。
但每一株,卻又都有著它獨特的風格與神韻。
黃山的石,更是琳琅而多彩,那多彩的山峰與岩石,不知迷惑了多少古往今來畫家詩人的心。
黃山的家,不多,但一條人字濠,便已要幻出飄渺如遊絲的迷離憧憬,更何況還有天矯如龍,九疊壯觀的丸龍潭?以及別的泉之清澈澄明,珠砂溫泉的絢爛紅潤!
黃山,是詩人筆下的“絕代佳人”,而今這“絕代佳人”,便也毫不例外的,迷惑了“冷谷雙木”以及裴珏的心。
嬌陽古落,黃昏漸臨,晚霞掩映下的黃山的松,黃山的石,黃山的泉,在朦朧中變得更美了。
初上名山的裴珏,狂喜在這新的天地裡,他一路上山,每上一步,都更謙卑地承認了天地的浩大,與自身的渺小,他只恨自己沒有詩人的錦箋與畫家的彩筆,寫不出心中所感覺的多彩與絢麗。
“冷谷雙木”冷峭的面容,也有著比平日較多的情感之流露。
立在始信峰前,險峻而靈奇的接引松下,冷寒竹極目四望,突地微微一笑,緩緩道:“那班廢物,怎地沒有限上來?”
冷枯木笑道:“他們只怕以為我等定會循原路下山,是以便樂得舒舒服服地等在山下,其實,我等橫穿‘鐵盤頭’越過‘始信峰’,從那邊下山有何不可?也好讓這般廢物,好好地著急一段日子。”
冷寒竹目光閃動,這冷僻的怪人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名山勝境的潛移默化,此刻競放聲大笑起來,道:“好極,好極!”
笑聲一頓,他突地發覺山間的清靜——流水聲與松濤雖然也是聲音,但這種聲音部能使“清靜”變得更加“清靜”——他放眼四望,彩霞已落,群山寂寂,夜,竟已很深了。
但這兄弟既已立下的主意,是絕對不會變更的,他們筆直越上始信峰,一路上,這兩個怪人便乘機教著裴珏的輕功身法,這段山路是崎嶇而險峻的,對裴珏來說,畢竟是太艱苦了些。
但興奮著的裴珏,卻毫不在意,他驟然覺得自己的身法,已有了比往日數倍的輕靈。
冷寒竹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