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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減少透析次數和藥物的使用,病情逐漸加重,還出現營養不良、反覆感染、貧血加重等症。最後在單位和社會的捐助下,他的治療才得以繼續進行下去。

在健康的人群中,相伴終生、白頭到老的人比較多見。但清楚地知道一方有重大疾病卻還堅持與其共度一生,這種勇氣和真情就不是常人所能具備的了。

作為一個醫生,我明白生活中僅有勇氣和真情是不夠的,小夥子的治療需要大量的費用,單憑基本的醫療保險也難以為繼。有很多病人就是因為難以支付高昂的醫療費用而放棄了治療,讓我們醫生既痛心又無奈,假如能把社會捐助的資金集中統一管理起來,專病專用,配合基本醫療保險,就能讓病人得到較好的治療,減少許多悲劇的發生。

期待這美麗的愛情能夠感動上蒼,讓世間少卻一樁悲劇,多留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

Fabry病患者小卡(1)

當我告訴小卡他確診為Fabry病的時候,他只是很平靜地說了聲“哦”。

Fabry病是一種罕見的遺傳病,罹患此病的患者常常痛苦不堪。小卡告訴我,他十多歲時,常常被全身劇烈的燒灼樣疼痛所困擾。那時,他經常是放學後一進家門,就一頭倒在床上,疼得滿床打滾,一兩個小時後才能緩解。同時,再熱的天他也不出汗,一到夏天只有趴在水泥地板上才好受些。

他的平靜讓我吃驚,因為Fabry病在國內至今無藥可治,難道他不感到難過痛苦嗎?一個月後他來隨訪,我問小卡為什麼在確診後如此鎮定,他說,能夠在誤診十年後得到確診,對他來說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從前為了尋找病因,小卡幾乎跑遍了全國各地,有的醫生說是風溼,可各項檢查指標都正常;有的醫生說是“生長痛”,過了發育期就會好的,可這種疼痛至今仍然纏繞著他;還有的醫生乾脆說他的病一般只有老年人才會得,對於他來說根本沒辦法治,建議不做治療任其發展。隨著病情發展,他開始出現蛋白尿,醫生按一般腎病治療,可他的症狀卻越來越重,沒有辦法控制。

我對小卡說,你是幸運的,許多Fabry病人過了二十多年才得以確診,有的病人因為家人的不理解而抑鬱,有的病人因為忍受不了疼痛的煎熬而自殺。有個病人小時候上體育課,老師要求全班同學長跑,他只跑了幾十米,腳就痛得不得不蹲在地上,體育老師硬是把他從地上拖起來,要他繼續跑,他倔強地站著就是不跑,老師狠狠地踹他的腳,他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刻全操場的老師和同學看著他的那種眼神。

“哦。”小卡淡淡地說——我本以為他會長吁短嘆。

又過了一個月,小卡告訴我,他聯合了幾個病人,一起建立了名為“中國Fabry援助中心”的網站。以後只要輸入“Fabry”就能找到他建的網站,疑似有病的人可以聯絡他,從而得到相關的諮詢和檢測。

一年後,透過小卡建的網站,我們建立起全國最大的Fabry病人家系庫,許多病人在得到診斷和相應對症處理後緊緊地握住我的手說:謝謝你,呂醫生!我們少走了多少彎路,少花了多少冤枉錢啊!

其實,該謝的是你才對,我對小卡說。

“哦,”小卡平靜依舊,不過這次他又加了一句,“我聽說用於Fabry治療的酶替代藥物在美國上市了,國內什麼時候能用上?”

“恐怕很難,”我對小卡說,“國外的藥Fabrazyme服用一年要20萬美元,而且要終身服用,國外普通家庭自己也買不起,但國外有罕見病藥品法,再貴的藥政府也會買單,所以病人用得起。而在中國,許多病人連最基本的醫療都保證不了,所以,這個藥進入中國十分困難。”

“哦。”小卡若有所思。

後來,小卡陸續寄來幾份報紙,有他的家鄉合肥當地的晚報,有安徽省的日報,也有全國性的《健康報》,上面印著有關Fabry 病介紹、呼籲全社會關心罕見病人這一特殊群體的文章。再後來,安徽電視臺的人來到我們科室,說是要採訪陳主任,錄製一個有關Fabry病人的短片,叫《為了身邊的萬分之一》。我問過小卡之後,才得知這些都是他四處奔走呼籲的結果。

“你可真行啊。”我發訊息給小卡。

“哦。”他的回覆依然簡短。

今年5月,由小卡牽頭,“中國首屆Fabry病患者聯誼會”在上海召開,聯誼會旨在擴大社會對Fabry病等罕見疾病預防、診斷、治療的認知,呼籲並推動罕見疾病社會救助機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