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的影片電話。
影片裡躺著一個毫無知覺的男人,如果不是於天河提醒,他都不相信那就是宗銘。
宗銘瘦得完全脫了形,兩腮凹陷,臉色青灰。純白色的被單隻蓋到他的腰部,他胸部以上插滿了奇奇怪怪的管子,但胸廓幾乎看不出呼吸的起伏。床邊無數儀器閃著令人窒息的冷光,只有上面跳動的數字證明他還活著。
他還活著。
這就夠了。
李維斯定定看著那些數字,忽然踏實下來,慢慢陷入了昏睡。
兩天後,李維斯的情況穩定下來,人也徹底清醒了,然後他終於從於天河口中知道了那天之後發生的事情。
那天博伊爾的飛機剛剛起飛,焦磊就開著直升機跟了上去,當時於天河擔心他們出事,也抱著朱可夫上了直升機。
宗銘在和拉姆·辛對話的時候悄悄開啟了通話器,所以後來他們的對話,包括那幾聲槍響全都同步傳到了直升機上。最後一聲槍響之後,焦磊聽到李維斯歇斯底里的大叫,立刻便知道宗銘出了事,二話不說聯合後面追上來的美方特警,勒令瓊斯將飛機迫降在水面上。
不幸中的萬幸,於天河就在現場,他當即指揮美方一名特警協助自己對李維斯和宗銘進行急救,在千鈞一髮之際保住了他們的性命。
當天下午他們被送回費城的醫院,李維斯的手術動了十一個小時,宗銘則在手術室裡躺了整整兩天。多少次醫生宣佈搶救結束,於天河偏不信邪,守在手術床邊不走,差點拿槍逼著醫生繼續施救。
最終他們倆都被救了回來,李維斯在icu躺了一週,第八天轉危為安,換進了加護病房,又過了七天才恢復意識。
至於宗銘,他能維持這麼久不死已經是奇蹟了,按於天河的話說:“他屬貓的,有九條命,放心吧,我死了他都死不了!”
李維斯深以為然,禍害遺千年,宗銘這樣的禍害,至少能遺九百九十九年。
於天河推著李維斯去icu看宗銘。
宗銘仍舊昏迷不醒,平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各種管子,李維斯看到他胳膊和大腿的肌肉明顯單薄了很多,連腳掌都瘦幹了,不禁心疼不已。
於天河見他難過,溫語勸慰他:“他能撐這麼久,一定還能繼續撐下去。別擔心reeves,我已經找了最好的醫生,明天還有一個心胸外科專家從比利時飛過來。我一定能讓宗銘按時參加你們的婚禮。”
李維斯握了握於天河的手指,給他一個微笑。
沒錯,宗銘會醒的,他從來不懷疑這一點。
專家來了又走了,斷定宗銘正在恢復,雖然進展緩慢,但一切指徵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李維斯充滿信心地等待著,幾天後伊登來了。
伊登一直在幫警方收集亞瑟資本的犯罪證據,雖然博伊爾和珍妮弗都死了,但整個亞瑟資本的高層都不乾淨,董事會、經理層、中幹層……涉及超級腦案的至少有上百人,這些人警方一個個都要審理調查。
“我前些天來看過你兩次,你都沒有醒,不過於醫生說你會好的。”伊登疲態盡顯,渾身的煙味散都散不去,但情緒好極了,一掃之前的陰鬱壓抑,看上去年輕了好幾歲。
其實他本來就不老,今年還不到四十五歲,拾掇拾掇走街上能吸引不少熟女。
“我本想留下來照顧你,畢竟宗銘他……但桑局長讓我去協助警方,我想了想,讓亞瑟資本徹底伏法大概也是你願意看到的,就答應了他。”伊登忍不住像小時候一樣摸著他的頭髮,說,“對不起perrey,讓你受了這麼多苦,我真是……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李維斯想起自己夢中的情景,雖然他並不是伊登,但對當時伊登承受的那些痛苦糾結卻感同身受。
他握著父親的手,對他微笑,表示自己徹底的原諒。
伊登的眼眶紅了,低頭在他額頭一吻:“謝謝你,perrey,謝謝你。”
李維斯有些不適應這樣親密的父子關係,但還是坦然接受了,用力張了張嘴:“媽媽……”
“我沒有讓人告訴她你的事。”伊登說,“抱歉我替你做了這個決定,阿珍她……她太苦了,你就是她的全部,我怕她接受不了,所以……等你好一點了親自跟她打電話吧。”
李維斯欣慰地鬆了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有人把他受傷的事情告訴媽媽。
他再也不想見到她趴在吧檯上,喝著烈酒,想著自己最愛的人,默默流淚。
“聽說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