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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須知‘唸佛定來即是禪’,法門無量,卻是殊途同歸。”王佛藥點頭記下。後幾日渡輪與村內求法者授了皈依,告誡道:“貧僧不日即將離開,我走後各位可隨佛藥居士修行,他雖年輕,但一如我在,不可輕慢。”

臨別時刻,渡輪叮囑王佛藥道:“日後無論遇到何事,且隨你心性放手去做,天佑吉人,此方百姓也需你教化。”又說道:“本來學佛無需法門,怎奈眾生病苦,這法門如同良藥,病時要吃,病好了就不需要了,會於身體有害,正所謂‘渡河須用筏,到岸不用船’,不要成為法執。這個道理你要記下!”王佛藥頻頻點頭。

王佛藥送渡輪禪師五里有餘,渡輪道:“千里相送,終有一別,古德道羅漢不三宿樹下,就是怕塵緣困擾,你我各奔前程吧!”於是二人揮手致別,此刻夕陽西下,餘暉盡灑阡陌,更令別意沉重。這一僧一俗於亂世間,譬如飄萍偶爾相聚相離,誰說不是宿世的因緣呢?

渡輪走後這日本人坐不住了,本來在常五控制下,本地民眾俯首帖耳,根本不用日本人出面。但常五失勢後,民眾陷入了暫時的“信仰真空”,已經有個別人西渡黃河,去尋找八路軍了。日本人先派皇協的漢奸登門拜訪,漢奸見識過渡輪的手段,知道王佛藥也不是等閒之輩,所以說話婉轉客氣,但是王佛藥表示,師傅渡輪只是叮囑自己隨緣教化百姓,對於協助日本人,一是沒有興趣,二則害怕死了,到地下沒臉去見先人。漢奸討了沒趣,悻悻離開,不過這一番卻打探出來,王佛藥不會插手日本人的事情。

於是日本人在眾多漢奸的簇擁下,開始了對村莊的“治理”,一時之間雞飛狗跳烏雲蔽日。駐守在這裡,只有五個鬼子,他們卻統治了周圍五個村莊近八千人。這五個鬼子手下有近二十名漢奸,散佈於各村莊。隨著前方抗日局勢的變化,日本人也加強了對鄉村的控制,要求所有的學校學習日文,他們每天開著汽車巡邏,燒殺搶掠無所不為。這一天,他們正在路上,前面有兩個人在路上撿棉花杆當柴禾,日本人按了好幾次喇叭,那兩個人卻沒有反應,依然慢條斯理地幹自己的活,日本人大怒,架起機槍掃倒了兩個,揚長而去。這被殺害的兩人,正是王佛藥的妹妹和妹夫,這是一對耳聾的可憐夫妻,因為聽不到喇叭聲而命喪當場。得到噩耗,王佛藥沒敢告訴母親,自己一個人在院裡坐了整夜,他本以為自己只要老老實實的,日本人不會怎樣,可以說,妹妹的死徹底粉碎了王佛藥維持現狀的幻想。

不到一個月,日本人要在五個村中間,修建一座大炮樓,於是漢奸們四處搜尋泥瓦匠,因為王佛藥長時間的沉默,人們也淡忘了前幾個月的神奇,他褪去傳奇色彩和傳道者的光環,恢復為沉默寡言的木匠。

在被漢奸們領到工地之後,我祖父神色如常,即刻投入了工作,他勤奮的勞動態度迅速獲得了漢奸的好感。所有的匠人每天都會獲得一個白麵饅頭,王佛藥自己捨不得,都收起來回去給母親,這一點令漢奸乃至日本人讚歎不已,有一個漢奸斷言:“你年老之後,會享福的。”王佛藥心想:“逢這亂世,能夠善終已經萬幸,能有什麼福氣?”一月後炮樓竣工,工匠各自回家。鬼子們耀武揚威進駐新炮樓,七天之後,兩瘋兩傷一死,瘋的兩個日本兵,每天總是驚恐萬分嚎叫有鬼,而受傷的兩個,是吃飯時候一言不合打了起來,越打越熱鬧,分別折臂斷腿,躺在床上怪叫不止,幾個漢奸孝子賢孫一般伺候著。至於死掉的鬼子,是因為步槍走火後,子彈反彈回來正中腦門,他正是那個架起機槍打死耳聾夫妻的鬼子。

炮樓裡發生了這些事情,日本人迅速換防,來了七個新鬼子,為首的一個,叫做敏男。這敏男號稱中國通,據說還拜了一箇中國師傅,學習武術和古典文化。新鬼子到來之後不久,又發生了狀況。每晚睡下,都有一對黑白人影,頭戴高帽手持紙幡,拖著鐵鏈在地上走來走去,每到一個鬼子面前用幡掃過,就有無數長腳夜叉拿著鐵杈刺入身體,或者有鐵狗口吐烈火,來咬這個人,這人頓時慘叫醒來,醒來後剛一睡下,又會被驚醒。如此一來,這炮樓裡如殺豬一般慘叫聲此起彼伏,幾天下來鬼子們個個面黃肌瘦四肢無力,跟熊貓一般。

無奈之下敏男驅車百里,請了他的師傅出馬,他師傅摘星子乃道家龍門派嫡傳,據說法力驚人。這道士看了炮樓的形狀方位,沒發現風水問題,於是手持羅盤進入詳查。摘星子在炮樓內轉了足有七圈之後,告訴敏男:“依士兵描述,應是蠱惑一類,最近是否有食用不潔之物?”敏男道:“應該沒有,做飯的是日本人,該不會有什麼差錯。”道士道:“如此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