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一動,劍刺進了肌膚,我彷彿沒覺得痛,也許是心痛得厲害,這裡便麻木了吧?
“梅朵,你別傷她。”
魚慕溪猛然回頭,聲嘶力竭地喊:“江辰,你到底是愛她,還是愛我?”
我微微抬眸,看著江辰,他的目光凝在她手下的劍上,濃眉緊斂,神色肅然。他避而不答,“梅朵,你不要傷她。你傷了她,會和逍遙門、流金宮為敵。他們不會放過你。”
魚慕溪慘淡一笑,“你是關心我,還是關心她?”
他整眉伸出手來,彷彿想來安撫她,“我自然是,關心你。我和她定親,全是因為《重山劍法》。昨夜,我若不和她一她便會死,她若死了,《重山劍法》我將永遠也要不回來。你也知道,她母親非要我和她成了親才肯將劍譜給我。”
魚慕溪長長地舒了口氣,“那好,我不殺她,你去取了《重山劍法》,我們離開這裡,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練習《重山劍法》,天下無雙,從此逍遙快活。好不好?”
他重重地答了一聲“好”。
我心裡涼幽幽的,眼眶又澀又痛,卻流不出一滴眼淚。江辰,我終於看清了他。
我抬頭看著魚慕溪,“你們想要的東西就在我的袖筒裡,我專程帶了來,送給你,和他。”
魚慕溪一怔,似乎不相信。
我從袖管裡抽出那本鴛鴦劍譜,“這就是。”
魚慕溪收回寶劍,一把搶過劍譜,開始仔細地翻看。
我站起身來,就往外走,不想再待一刻。
江辰想要抓住我的手,“小末。”
我一拂袖子,從他身邊擦身而過。心灰意冷到了極致,只覺得所謂的天長地久花好月圓皆成浮雲散去,真是好生無趣。
我一直很奇怪,自己很無趣,為何江辰會喜歡我,他那樣的風流調悅,眼高於頂,又如何看得上我這樣的榆木疙瘩?
原來,如此。
“你別走,這不是劍譜!”魚慕溪好像又反應過來什麼,突然厲喝一聲,劍指了過來。
我沒有停步,只聽一聲尖叫,我不由自主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江辰的肩頭血紅一片,而魚慕溪則驚慌失措地看著他的肩頭,低聲泣道:“江辰,我不是,我不是要傷你。”
她那黯然惶恐的神色、心痛至極的眼眸,讓我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她對江辰的愛意。江辰越過她的肩頭看著我,一臉的急切,我甚至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懼意。
心裡猛然一陣刺痛,洶湧得像要脹破心扉。我一狠心,咬牙轉身離開。
我快步從街頭匆匆走過,心亂得毫無頭緒,只想快些離開,再不要見到他和她。
我在街上晃盪了許久,發現自己竟然無處可去,最終,我走到了“一衣不捨”。
母親見到我,眉頭蹙了蹙,“末末,你怎麼了?怎麼失魂落魄的?”
我口中酸苦幹澀,半晌才道:“母親,我想出去轉一轉。”
母親信口答應,“好啊,你去哪裡?”
“我想去江南。”
母親一愣,放下了手裡的賬本,“我還以為你說在京城轉一轉呢,怎麼突然要去江南?眼看就是中秋了,你如何來得及趕回來呢?不如等成了親,讓江辰陪你一起去吧?”
我點點頭,“也好,母親我先回去了。”我知道母親必定不會答應我此刻出門,但我總是要和她說一聲,不然不辭而別,她和爹一定會擔心。
母親將我送到門口,突然看著我,低問:“末末,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我連忙搖頭,匆匆走下了臺階。
這個中秋的婚禮,還是讓江辰去和他們解釋吧,也許,新娘會換個人。
闖江湖,發善心
師父一直都告誡我江湖險惡人心叵測,從我記事起,他就像老母雞一樣護著我,從不單獨放我下山,更別提什麼闖蕩江湖行俠仗義了。他對我的目標從我十歲起就定下了:相夫教子,平安順遂。所以,我對江湖隱約抱著一種既嚮往又惶恐的感覺,但是感情受挫,通常需要找個途徑排解。
有人喜歡醉生夢死,有人喜歡尋花問柳,有人喜歡種種花草,我想了想,這些對我都不大合適,我決定趁著受了打擊心灰意冷之際,單獨出門遊歷一番。俗話說,山讓人心曠,水讓人意遠,也許看過山山水水之後,我就可以將江辰、魚慕溪之事放下了。
抱著這個想法,我給爹孃留了封信,就遠遠地離開了。
果然,一路上的好山好水好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