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就被師父收養,師父和護國寺對他恩重如山,比起這份恩德,他今日做的這些,以後可能遭受的那些,又算什麼呢?
圓定顯然威嚴極重,小和尚不敢再說話,默默地扶著圓定進了廂房。
兩人說話的聲音雖然小,但染畫本就有心,倒也聽得七七八八,心中不由得大吃了一驚。
原來,所謂的護國寺新規是昨晚那個中年和尚空願才說服主持大師設定的,而今日這個叫圓定的和尚的行徑也是刻意偽裝安
刻意偽裝安排好的,毫無疑問,他們所針對的人,一定是小姐!如此謀劃安排,所圖非小,小姐一定還會遇到危險!
難怪小姐要她跟蹤圓定,想必是已經察覺到不對,這些事情,她要趕快告訴小姐才行。
而且,那個叫圓定的人說,這件事背後還牽扯到一位貴不可言的貴人,究竟是誰,要這樣算計謀害小姐?
染畫想著,卻理不出一條清晰的線索,心中既擔憂又迷茫,忽然腦後一陣劇痛,似乎被什麼東西重擊一下,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身體軟軟倒下。
——
“這個空願大師所選定的人未免太不小心,被個小丫頭跟蹤了居然也不知道,若非小姐思慮縝密,派人四處安排,以確保事情順利進行,只怕就被這個小丫頭壞了好事!”靜室之中,一名綠衣丫鬟撇撇嘴,秀美的臉上全然都是不屑之意。
而在她的對面,端端正正地坐著一名女子,她身穿冰藍色綢緞冬裝,銀色絲線繡出的雅緻紋路,在火爐的火光下對映出淡淡的銀輝。冬裝外面披著一條純白色的鶴氅,通體沒有一根雜色,純白如雪,越發襯得女子肌膚如細瓷一般。
女子端坐在那裡,眉目如畫,氣質清冷婉約,清逸出塵,正是閔月雅。
聞言,閔月雅只是淡淡一笑:“不是那人太不小心,是誰也沒有想到,蘇陌顏會派貼身丫鬟跟著他。這個蘇陌顏,果然心思縝密,絲毫也不能小覷。”
“蘇陌顏派人跟蹤圓定,想必是察覺到了不對,會不會影響到事情的進行?”另外一個丫鬟皓月擔心地道。
閔月雅搖搖頭,微笑道:“不必擔心,就算她察覺到不對,千防萬防,防的也是外人,絕不會去防備她身邊最親近的人。”
而誰又能夠想到,真正會對蘇陌顏下手的人,會是她相依為命十五年的親生母親呢?
“小姐,奴婢不明白。”皓月神情不解,“為什麼您要安排護國寺門口的那一幕呢?這對我們的計劃並沒有什麼好處。”
閔月雅搖搖頭,精緻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淺笑:“要知道,這次事情的成敗不在你我,而在趙氏的身上。雖然說蘇紹謙已經說動了她,但是趙氏畢竟與蘇陌顏相依為命十五年,不會沒有絲毫母女之情,而這縷母女之情,便是最大的變數。”
“以蘇陌顏的情況,蘇府的情況,南陵王世子的側妃難道還不夠令她心動?”皓月不以為然。如果換了是她,決不會有絲毫猶豫的。
閔月雅輕輕地掃了一眼她,神情十分溫和平靜。
但接觸到她的目光,皓月卻不由自主地心中一凜,脊背上滲出一股森森的寒意,立刻端肅神情,不敢再有絲毫綺念。小姐對南陵王世子的傾慕以及佔有慾有多深,她們這些貼身丫鬟最為清楚,如果小姐知道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閔月雅收回目光,神情卻已經變得有些冰冷,慢悠悠地道:“人心,是這世間最難測的東西,或許君子,或許小人,或許母女情深,或許賣女求榮,都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而我要做的,就是要將趙氏這一念的變數,降到最低。”
“奴婢還是不懂,這跟護國寺外的一幕又有什麼關係?”皓月繼續問道。
閔月雅淡淡笑道:“如果不讓她親身感受被踐踏到腳底,隨後又被捧上雲端的感覺,不讓她切身瞭解下權勢的好處,她怎麼能夠下真正下定決心去追求權勢呢?只要她對權勢起了貪念,必然會堅定決心,才能夠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
權勢是一種毒,可毀人性命,但卻又撩人芬芳。
如果不讓趙氏親身聞一聞權勢的芬芳,她又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地吞下權勢的毒,然後墮入她的彀中呢?
想必此時此刻的趙氏,想要做這件事的決心,要比之前大得多,也堅定得多吧?
“可是……奴婢還是擔心。”皓月擔憂地道,“護國寺前的一幕並無異常,但蘇陌顏仍然起了疑心,派人跟蹤圓定。這樣機警敏銳的人,趙氏真的能夠算計得了她嗎?而且,蘇陌顏似乎頗通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