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雙義接過錦囊,開啟一看,裡面是件做工精緻的紅絞兜肚,二人如見鬼魅,登時色變,持著錦囊的手不住顫抖,兜肚上附有一張寫滿的紙,二人匆匆閱罷,更是手痠腳軟,頹然坐於椅上,滿頭冷汗佯浴流下。眾人大感匪夷所思,不知錦囊中附了什麼魔法,令二人悸駭欲死。
洞庭雙義的老大神色慘然道:“不知閣下有何吩咐?”
賀子路淡淡一笑道:“下月十五,蘭州郊外楓樹林等我,若是遲了一天,後果自知。”
洞庭雙義道:“謹遵臺命,也請閣下守約。”二人悽悽惶惶,踉踉蹌蹌奔出大廳外。
賀子路笑向柳孟嘗道:“柳老兒,你的兩位朋友已加盟本教。本教教主好生看重你,何必執拗至斯,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本旗等你一言而訣。”
柳孟嘗見他片言間將自己兩名最得力的幫手納入麾下,雖弄不清其中玄奧,卻已額頭見汗,預感到今日之事怕要凶多吉少,但要他就此低頭認輸,卻又不甘,眼光掃向金刀門少門主歐陽飛,盼他挺身相助。
孰知歐陽飛早中了邪魔,一雙眼睛竟如長在了慕容雪身上,七魂六魄早已走失大半,哪有心事理他這閒事。
川中四凶見少主如此模樣,自是大失身份,但對少主乖僻性子知之甚捻,這時萬萬勸不得的,沒有少主示下,他們四人也不好擅自出頭,沒來由地為金刀門樹一強敵,索性視而不見。
忽見一人站起笑道:“賀旗主,閣下如此好手段,談笑間折服洞庭雙義,在下好生傾佩,不知在下有無資格投身貴教”賀子路笑道:“北六省綠林道總瓢把子賽金剛吳是非吳兄,尊駕如欲加盟神教歡迎之至。”
吳是非施施然走出,笑道:“在下是心悅誠服,可惜這件東西不肯。”唆的一聲,從腰間掣出柄鏈子槍來。
眾人鬨堂大笑,熟諸內情的人均知:吳是非與柳孟嘗乃同一里巷長大,是過命的交情,雖則後來一人暴富,另一人為貧賤所迫,臍身綠林,而成為北六省盜魁,這份交情絲毫未減,是以他起始出言加入日月神教,眾人俱感匪夷所思,此時方知他是故意消遣賀子路,無不慄然。
賀子路臉上摹然黑色密佈,但旋即平復如初,嘿嘿一笑道:“這好辦,我會讓它肯的。”
吳是非鏈子槍抖的筆直,攢心直刺,賀子路負手背後,洋洋不睬。吳是非這一招本是虛招,旨在誘敵出手,窺其虛實,瞅準了空檔,再行突下殺手,是以槍尖顫動,罩住他胸前三處大穴。見他大刺刺的樣子,怒從心起,力貫右臂,變虛為實,槍尖雷霆一擊般刺向吳是非“膻中”死穴。
只聽“叮噹”一聲,刀光一閃,吳是非摹感一股大力襲來,手臂震得痠疼欲折,鏈子槍脫手飛出,無巧無不巧恰恰落在風情揚桌上,砸得碗盤盡碎,湯汁四散。
風清揚和慕容雪一驚避開、總算沒鬧個漓滿衣,這兩人自昨夜一宵纏綿,情義彌篤,執手相坐,有的沒的說了幾大車的話,這番爭鬥他們直是充耳不聞,況且素知這些草莽聚在一處、打打殺殺乃極平常事,若是和和睦睦,相敬如賓,反倒是咄咄怪事了。哪有閒心理會,連賀子路率人打殺進來,亦以為是江湖中人找場子,尋晦氣,更是視如不見。
而今惹到自己頭上,風清揚大怒,轉頭一看,卻見一人手持鬼頭大刀向吳是非當頭劈下,使的正是“力劈華山”一式,恙怒更甚,只因觸中了他的忌諱。
吳是非兵器脫手,驚駭欲死,他在這條五十四斤重的鏈子槍上浸淫二十年苦功,便仗此威服遐邇,成為綠林巨孽。不意一招之下被人震飛。腳下急閃,但那人刀法精奇,三兩式間已使他避無可避,一式“橫掃千軍”堪甚欲將之腰斬當地,吳是非閉目待死,自覺為知己而死,心中了無遺憾,是以並不恐慌,頗有大義凜然之態。
眾人驚呼聲中,賀子路倏然兩指伸手,夾住刀脊,雷霆電掃般的大刀便如嵌入石中,穩穩凝住。使刀人愕然道:“旗主,您……”賀子路淡淡道:“教主令渝,要他活著面見。”
眾人先見使刀人一刀砸飛吳是非兵刃,無不驚詫駭異之至。吳是非匪號“賽金剛”,自是身軀雄壯,力大無窮,這使刀人臂力之強真乃駭人聽聞,賀子路卻以兩指輕輕拈住,大家眼明心亮,均知並非作偽,不禁轟雷價喝起彩來,心中也為吳是非慶幸不已。
吳是非不明其意,怔了半晌,決然道:“吳某技不如人,情願認栽,殺剮悉憑尊便,若讓我俯首稱臣,為人奴僕,萬萬不能。”
風清揚擊掌喝道,“好漢子,不意綠林道有此肝膽照人的主兒”賀子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