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淚,寬慰道:“九弟別哭,九弟乖,你師父不要你了,姐姐要你,姐姐疼你,一輩子都疼你。”
真如慈愛的母親撫慰受了委屈的孩子。
風清揚吐盡心中苦水,哭了一陣,倒覺暢適許多,被她這般抱在懷中,倒是從未享過的溫馨,頭枕著她軟玉溫香的胸膛,鼻中嗅著如蘭似庸的處子體香,只覺渾身酥軟,不知覺竟睡了過去。兩人雖未深情款款,山盟海誓,但從這一夜起,便都在心中自矢,此生要生同裳,死同穴了。
翌日清晨,便有下人來請他們去賀禮。這一日道賀的人又添了許多,人聲鼎沸,鼓樂喧閡,鞭炮聲中,新人花轎已到,風寇霞被,身姿曼妙,想必也是位美人無疑。
一切如儀而行,一對新人送入洞房後,百筵齊開:絲竹盈耳,柳孟嘗逐桌敬酒,沒口子的道謝,滿臉喜氣洋溢。
慕容雪碰碰風清揚道:“九弟,你看那小子目的的似賊,好生可惡,你替我把他招子廢了。”
鳳清揚順她手勢一看,果然歐陽飛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在慕容雪身上,心下暗歎道:“歐陽雲龍也算是~號人物,怎的會有這等沒教養的兒子,金刀門非毀在他手中不可。”他素性蕭灑,不拘泥小節,微微一笑道:“這恐怕不妥。”
慕容雪嬌慎道:“有甚不妥,你還怕他不成?”
風清揚笑道:“非也。不過這也怪那小子不得,誰讓你生得恁般美,我若是一路挖將下去,這世上有眼珠的可就寥寥無幾了。”
慕容雪橫了他一眼,心中甜甜的大為受用,一喜之下,倒也不覺得歐陽飛的眼光大過可惡了。
忽聽“砰、砰”幾聲,接著便是人受傷的慘叫聲、雜沓的腳步聲。眾人俱是愕然,齊向廳外望去,心下均感匪夷所思,什麼人吃了熊心豹膽,敢到這兒來撒野。
大廳門口赫然闖進一人,此人黑衣黃帶,虎背熊腰,滿面煞氣,身後還跟著四五名黑衣黑帶的人。
柳孟嘗心陡然一沉,真應了那句話,“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兩月前,這位自稱日月神教青海旗旗主的賀子路登門拜訪,開門見山提出要他歸附日月神教,授以香主之位。
柳孟嘗雖然喜武成僻,畢竟是富甲一方的財紳,要他舍卻祖業舉手送人,且為人所轄治,自是不能,當下峻詞回絕。賀子路並不糾纏,冷笑幾聲,拂袖而去。柳孟嘗知道此事難以善了,故爾提前為子娶親,遍邀江湖好友,一則示威,令日月神教有所顧忌,不敢輕易發難。
二則與幾位武功較高的摯友相商,合謀化解此事,他家大業大,雅不願結下江湖仇怨,不想這起人竟爾在良辰吉日闖進群豪畢集的大廳來。
柳孟嘗席豐履厚,自不免有聲色大馬之好,雖然喜武,並沒學到什麼過硬的功夫。不過是幾套花拳繡腿,練以自娛,哪裡肯真的吃苦學這勞什子,是以見這些人闖進,不免心虛膽怯,但現放著滿廳好友,膽子遂又壯起來。
他微咳一聲,拱手道:“原來是賀兄,今日乃犬子大喜之日,賀兄光臨,實感榮幸,下人如有得罪之處,尚祈海涵。”又對眾人道:“各位朋友,這位是日月神教青海旗主賀子路賀先生,適才是點小誤會,各位請繼續飲酒”他雖不知外面發生何事,但家丁護院一個不見,便知是被人制住,便欲先用話穩住對方,徐籌對策。
賀子路雙目一翻,精光四射,冷冷道:“柳老兒,休在我面前裝神弄鬼。”雙手一抱揖道:“各位朋友請了,本教與姓柳的結算點私人恩怨,識相的請別趟混水。”他運足內力發聲,震得大廳嗡嗡作響,意欲炫露內力以懾伏眾人。
廳中眾人果然駭異非凡,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賀子路這般亮相,大傢俱面面相覷,不知何時冒出這麼一位好手來。廳中群豪遍及四海,雖無絕頂高手,但均是在江湖上有名有號的人物,竟爾無一人知道此人的來歷。
但“得人錢財,與人消災”,這些人泰半受過柳孟嘗的恩惠,江湖中人最講究恩怨分明,“眶毗之怨必報,一飯之德必償”,至於除暴安良,維護武林正義倒大非他們所能奢望的了。
是以賀子路話音甫畢,便有兩人勃然而起,朝指大罵道,“放你孃的狗臭屁,日月神教是什麼東西,也配到這兒耀武揚威,若非今日乃柳公子大喜之日,早將你們腦袋摘下來當球踢,趁早給柳公磕頭賠罪,滾了出去是正理。”
賀子路不怒反笑,說道:“原來是洞庭雙義,怪道囂張如此。給你們一樣東西看看,賢昆仲再行裁奪不遲”說著早有人奉上一個錦囊,賀子路手腕一抖,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