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傳來的禮樂聲響,陶府裡靜悄悄的,沒有容華之前出嫁的熱鬧。瑤華的手指早已經攥的痠疼,垂下頭透過蓋頭縫隙看腳下紅色的毯子,馬上就要離開這裡去一個陌生的地方……
常寧伯府。夜深人靜的時候不斷出現在她腦海裡的希望,到了出嫁這天卻讓她有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
甚至害怕。
她什麼時候懼怕過?聽說五妹妹病死了,她害怕不敢去看,姐姐臨死之前質問她,她害怕會被人聽到。
她出嫁本來是喜事,這一瞬間偏偏讓她想起這些……這府裡從來沒有一個人真正對她有心防,唯有八妹妹。
自從八妹妹進了府,她總覺得那雙淡然的眼睛時不時地出現在她身後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抓住她和常寧伯世子私相授受的把柄,那雙眼睛冷笑著,言辭句句凌厲,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現在她嫁進了常寧伯府,她應該覺得高興,因為那雙眼睛再也不能用這件事來威脅她。
她卻覺得,那雙眼睛仍舊在冷笑。笑她今天的狼狽。
她躲不開,總是躲不開這笑容。
而今有這笑容的不止是一個人,她像是一下子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瑤華剛坐穩,轎子就被抬起來。鳴炮三響,鳴鑼開道,轎子剛要前行,瑤華聽到喜娘喊道:“小舅舅呢?”
弘哥?
“押轎的小舅舅呢?”喜娘又問。
眾人忙去找弘哥。
不知道誰在園子裡尋到弘哥和小廝玩蛐蛐,陳媽媽好說歹說,陶正安又讓人去叫,這才讓弘哥出了府門。
瑤華聽到陳媽媽笑著跟喜娘道:“少爺來了,別誤了吉時。”
喜娘笑著應承。
只聽弘哥道:“我姐夫呢?怎麼不來迎親?”
瑤華臉上不由地一僵。
喜娘也是愣了,沒想到陶家沒講事情交代清楚,親家小舅舅又追問的急,只能尷尬地笑道:“世子爺在府裡等著接應。”
弘哥道:“這算什麼成親,姐夫我都沒見到,紅包也沒給,你們也太不守規矩了,既然都沒規矩我又何必去。”
眾人頓時啞口無言,怔愣之間,弘哥已經跑了出去。
陳媽媽急忙讓小廝去追。
喜娘道:“這可怎麼辦?沒有小舅舅送親這可不合禮數。”
瑤華心裡一沉不由地咳嗽出聲,轎伕急忙停了轎,湘竹探進轎去問。
過了一會兒弘哥仍舊沒有回來,喜娘急得滿頭大汗,“吉時要到了,再等下去恐會不好。”
陳媽媽這才去回了陶正安。
時辰不早了,喜娘不肯再等,“我們回去不好交代。”
陳媽媽從府裡出來賠笑道:“花轎先行,我們找到少爺就會趕過去。”
喜娘鬆了口氣,“這樣也好,就煩勞媽媽了。”
哪個小姐的婚事都沒有出這麼多的岔子,陳媽媽出了一身的冷汗,看著花轎平穩地向前抬去,這才安排婆子,“去三廟衚衕請三房的少爺去一趟。”
那婆子應了急匆匆地跑去三廟衚衕。
……
等到裘哥趕來,花轎已經快到常寧伯府。
轎子拐過衚衕,一陣鞭炮聲傳來,鞭炮聲過後轎子已經停在常寧伯府,喜娘上前將瑤華扶了出來。
瑤華剛接過輻條、瓷瓶、銅鏡,就聽有人喊著,快扶著大*奶去拜堂,世子等著呢。”
喜娘和湘竹扶著瑤華匆匆過了火盆、馬鞍,走幾步進了正堂拜了天地。
只聽身邊有淡淡地聲音道:“好了,扶鳳兒去歇著吧”
瑤華眼前一亮,頭上的蓋頭已經被挑了下來,瑤華抬起頭環視一週這才將廳裡坐著的眾人看清楚。
常寧伯和夫人端坐在主位上,下首有一位夫人不停地用帕子擦著眼睛,這位夫人旁邊的兩位夫人抬著眼睛正細細地打量著她,目光冰涼讓人觸之生寒。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質疑、打量、輕視種種情緒都從眼睛中流露出來。
攙扶著瑤華的湘竹,不知不覺嚇得收緊了手指,將瑤華攥的生疼。
屋子裡靜謐了一會兒,常寧伯站起身離開,常寧伯夫人楚氏這才當著眾人的面開口,“媳婦兒才沒,鳳兒還沒有除服,按理說不該娶親的,只是鳳兒得了這病若不用盡了辦法,我們做父母的也難心安。”說著看向那垂淚的夫人,“今天請您過來,也是要說清楚,免得您傷心。這婚事雖然辦了,卻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