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的自然,即便在看守所,延續這樣的自然,暫時沒有歧義。
大家覺得此時的淨身完全是一個遊樂場推出的一個新型遊戲,這一時空裡被冠冕的最高樂趣,可以被短暫地刺激,興奮一下每個人的末梢神經。
在大家的情緒近乎起鬨時,猛虎從少有的拖宕中舉起水勺……
水是凌冽的,強勁的,儘管只是一勺水,看起來像萬卷波濤中最洶湧的一支,猛然撲到了金彈的臉面,橫在金彈臉面的鐵鏈完全承受了水的衝擊,金彈的手抖動了一下,本來鐵鏈與臉面有點間隔,但被水衝擊以後,鐵鏈竟然貼在了臉面。
看得懂的人都知道,這水絕對挾裹了氣流,這氣絕對是武家的真氣,更因為這氣不尋常,攜帶誅滅邪惡的滔天之浪,別人不能感受,金彈自能領會,所以他覺得甚難阻擋。他覺得甚難阻擋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遭遇了這強大的滔天之浪裡最強大的一股浪濤,而是因為不管在所謂的法律框架,還是他寄予希望的同病相憐的犯罪隊伍,人人都痛恨他,尤其後者,對他更為致命,猛虎的水勢,雖然發自一個身陷囹圄之人,但其形態完全是法律框架內意念的複製,所以本來湧現的一點點熱血,那些從人性尊嚴深處或許可以迸發的對攻態勢,瞬間土崩瓦解。
第二勺水射向金彈的時候,很多人分明看見他滂沱的眼淚,但大家絕對沒有看到抽噎,看到泣不成聲,只是看到淚水無聲地滾瀉。猛虎似未見此情景,毫不猶疑,水勢還如第一勺水,裹帶強勁的氣流,越過銬手的鐵鏈,在金彈的額頭上碰撞,還是猶如巨浪一般,高躍而威猛,突破海岸線,突然窺伺了千家萬戶的燈火,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嘲謔。
第三勺水射出去的時候,金彈抬頭仰向天空,這是上帝的所在,缺乏意志的人一般都祈求皈依宗教的力量,渴望獲得救贖。那勺水逼來的時候,金彈依舊仰望天穹,並不理會那些環伺著他猶如看馬戲的觀眾,他並不打算大叫,給予大家震懾的威力,或者逃離這個淨身的場所,他越是仰望蒼穹,越是證明他要堅守,證明他要為大家實現這個“高階樂趣”堅持到最後時刻。
……
金彈淨身完畢,他臉上橫肉的條紋裡還掛著水珠,這是有別於倉內的任何人的,這水如果不用幹燥的毛巾擦洗,一時半會難以乾淨。
金彈只是用手一擼,算是完成對臉面的擦拭,在生活中,他對自己的欲求絕對是微小的,他根本沒有看看還有什麼工具可以擦拭,沒有日常的慣性激起他對於物慾的選擇,顯然他在平常的生活裡過著簡單的日子。
照例一個殺戮無數的人,他應有千溝萬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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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第一殺
金彈緊靠著我,我儘量給他挪地,挪地不是因為反感,因為見他帶著手銬和腳鐐,需要更大的空間斡旋。
金彈好像比較識相,說:“不用再挪了,我的地夠了,要再挪,你們就擠得轉不動了。”他說的“你們”自然指我們洗碗的三人,麻醉師走後,青龍還沒有再派什麼新人來接替洗碗。
“嗯,那就這樣吧,只是你不舒服,畢竟你戴著那些東西……”我故意鄙薄那些東西。
“其實,也沒什麼,他們要我的口供,說我講不清楚,就把這些西戴在我身上,他們堅信時間會證明一切……”
我啞然,我知道他說的“他們”是誰,我不想發表偏激的言論,即便是為了討好他,寬慰他,我覺得辦案人員總有他們的法度、規則和章程。
後來,我覺得我這樣想的時候還是把金彈假設為一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對於他的懲戒我是向心的,儘管悲天憫人,但想去死去的人,他是罪有應得。
我覺得無法順著他的思路走下去,便錯開話題,說道:“你剛進來的時候,說你父親也是殺了人的,已經不在人世了?”我把語氣揚起來。我覺得問題很大膽,但不得不問,除非我沒有好奇心。
金彈也是一愣,他怔怔看我一眼,似乎在思考是說還是不說,就在這當口,我說:“如果覺得不方便說,就算了,我隨便問問的。”
這話打消了他的疑慮,稍作凝目,他說道:“我的故事很長,也很複雜,我也正想找人評評,你覺得你可以,你就說幾句,說指導也行,聽了不舒服,將就罵幾句也行。”
我說:“哪敢呢,兄弟是高人,我是想多受些見地,多博些見聞,好不讓白活了這一遭。你我兄弟有緣,今世見面,不吐不快。”
我連用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