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地輕輕摩擦著由塵的耳際,麓公微眯著的勾魂眼,看了眼不遠處一直盯著他們的冷傲仙人,接著說:“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毒?凡是與你惹上一絲關係,便是萬劫不復。人也好,妖也罷,連仙……也是這般。”一隻手忽而摟住由塵的腰,麓公的眼睛依舊盯著濮落,好似在向誰示威,“你轉身看看,看看那個蒼天異子,看看他身上除了冷漠以外,還有什麼。有沒有從前的逍遙快活,有沒有從前的金陽光芒,有沒有多餘的情緒?除了一塊千年寒冰似的睥睨眼神,你還看到了什麼?”
“是你害了他,”得出結論,麓公殘忍地揚起一抹勝利者的微笑,“是你害了所有人。若不是你想取迦葉和尚的性命,逼得廉君做出抉擇,他也不會替迦葉承了你那狠辣的一擊,更不會獻出所有助和尚西化。也若不是因為你,鯔刖怎會無故被迦葉收服,臣服他人腳下。你以為他成了金身天龍便會快樂?誰都不願做一條狗,何況鯔刖那個寧可毀天滅地的瘋子。當然,若還不是為了你,清乾仙君怎會為你失了所有的紫蒲藤?呵呵,我倒也是第一次知曉,原來紫蒲藤便是他的神思,難怪他會變得如此冷血。”
繼續若有似無地輕碰著由塵的耳際,麓公緊盯著柳樹下的濮落,看著那冷傲的仙君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他便張狂地笑了起來,嘴唇拉開距離,墨色的眼眸凝著一絲痴迷與深情,靜靜地看著由塵,而後抬手,用手背愛憐地撫摸過由塵的側臉。
“這張臉,迷惑了多少人?你害得他們生離死別,有沒有過一絲的不安?恩?”斜眼看向柳樹下,果真瞧見那暖黃衣袍的仙人漠然拂袖而去,渾身散發著凍死人的寒氣,只可惜被自己亂了心智的由塵,若非背對著清乾仙君,怕是也能清楚地看到這精彩的一幕。
“哎呀,”麓公佯裝惋惜地驚呼,“清乾仙君走了,他就這樣離開,你不想挽留一下麼?”看著由塵因那人的尊號倏爾回了神,心底剛升起的喜悅,不知為何被潑了一瓢冷水,直覺得瞬時清醒過來的淡金色眼眸是那般刺眼,令他忍不住想要將它們雙雙剜出。
“你去追上他,”略有些急急地說道,麓公好似還有很多更為驚心動魄的話,“去告訴他,你們早已有了肌膚之親,他曾經是怎樣的為你著想,為你逆了天,碎了雷,導致了人間瘟病,連玉帝都不放在眼裡。你說,他會不會信?”
鬆開摟著由塵腰側的手,麓公抬手觀賞著手中的龍劍,兩指劃過劍身:“這幾日追尋著你的足跡,在下瞧他似是記起了什麼。說不定你此時去找他,還能和他恩愛一場呢。”
“麓公。”失神了片刻的由塵,忽而低沉地言語,面前的麓公微微愣了一下,而後又揚起那風流倜儻的笑。
“你該死!”陰厲低吼,花繩對著那令人憤恨的心口就是猛烈一擊。
抬起龍劍,沉穩躲過這近身一擊,麓公立在不遠處,高聲地說:“麓某自認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你由塵難道便不是禍害?至少我麓公所害之人,沒有一個是親朋好友。你倒是怪了,除了親近之人誰也不害,廉君是,癲龍是,連清乾仙君也是。小公子啊小公子,你說麓某該死,在下倒是覺得,你才是最該死的那一個!”
“你好生想想麓某今日所言哪句不是真話,若真有半句虛言,麓某即便自刎以謝天下也絕無半點怨言。”
“但是,若是麓某說的句句都是真。小公子你說,該死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趁著由塵緊抿著唇不言不語,那淡金色的鳳目死撐著不出現一絲裂痕,麓公執著龍劍緩緩消失了人影。
“塵兒小公子,待你想得明白了,在下再登門拜訪,向你索取答案。如此,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空蕩蕩的天際下,又只剩由塵一個,花繩消散,清風飄蕩過來,揚起他銀色的髮絲。
清漠孤寂的眼神依舊,而下一刻伴隨而來的,卻是一口噴出的鮮血染紅雨過後的土地。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
第六十六回
再回梅山下的酒肆,一片落敗不減,冷清得毫無人氣。
“人生如此,浮生若斯。情深緣淺,誰知,誰知?”
踏進已結了一層蛛網的酒肆,歪斜的門好似輕輕一碰就會塌落,由塵頓了頓腳步,望了望四周,早已分不清模樣的桌凳,似乎還沾著往昔的記憶浮塵。
“情終情始,情真情痴,何許,何處?情難之至。”
撩起隔開前廳後院的簾子,由塵走在迴廊之上,看著那一片乾涸了水,連枯萎的荷葉也找不見蹤影的長生池,低低的淺吟中,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