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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來的使用事物。事實上,她的確比我勇敢而富冒險精神,她的確教了我不少。

我們是可以睡在地裡的,在離開法國之前,她已探明真相,棺木墳墓並非絕對必須。她覺得在日落之前醒來,從地下起身是極自然的事。

白天倚地而眠難免會被凡人撞見,設若凡人立刻讓我們暴露在陽光下,我們就完啦。有一次,她在帕拉莫郊外一個地窖睡覺,醒來時,發現眼睛和臉灼痛,好像被燙傷了;右手邊是一個凡人,早已經死去;這傢伙無疑是趁她休息時,來找麻煩的。

“他是被勒死的——”她說:“我的手還緊緊掐在他的喉嚨。敞開的門漏進來的小小陽光,把我的臉給灼傷了。”“如果不止一個凡人,豈非要出事?”我問道,微妙地被她迷住。

她只搖頭聳肩。她現在一逕睡在地上,即無地穴也無棺木;誰也不會擾她歇息,即使有,她也不在乎。

我未置一詞,不過私下認為睡在墓穴是優雅多了,從墳墓裡起身也羅曼蒂克多了。對於這點,我倒很極端;任何我們停留的地方,我總為自己訂製棺木;不睡在墓園或教堂,而如一般人的習慣,在屋裡找個隱秘之處,安心休息。

我不能說她從沒有耐心聽我的時候,當我描述在梵蒂岡看到的藝術品;在大教堂聆賞大合唱;醒前剎那所做的夢,凡人經過我棲息巢穴刺激了我的夢;她是聆聽著的,也許她只是看我嘴 在動而已,誰知道呢?然而她不聲不響又走了,留下我一個走在街上,對著馬瑞斯喁喁而談,對著他長篇大論的刻寫,好像唯有如此,漫漫長夜 算沒有白過。

我究竟需要她什麼?她更人性化些?更像我些?阿曼德的斷言糾纏著我。她難道不曉得這些?她一定知道的,我們的距離已越來越遠,我的心已碎,我又太驕傲不肯跟她明說:“卡布瑞,請你留下來陪我,我再也忍受不了孤獨寂寞了。”離開義大利時,我已開始和凡人玩起危險小遊戲來。我遇見一個男人,有時是一個女人,反正只要是人類,看起來挺靈性的就行,那麼我會跟蹤這個人,也許一星期,一個月,有時甚至更久,我對那個人墮入情網。在那段時間我會想像著友誼,聊天,於彼此可能發生的親密,在某些神妙於想像的時刻,也許我會說:“不過,你明白我是什麼吧?”這個人類,非常具有超靈性的瞭解,會開口說:“是呀,我明白,我懂的。”真是太無聊了,簡直是童話嘛!一個公主,無私地愛上一個王子,王子曾被蠱惑,公主的真愛,終於使王子不復是妖怪,而還他本來面目。只有這種幽冥童話,我 能真正被凡間愛人所愛的接受,我們融為一體;而去,我也恢復了凡夫血肉之軀。

這是何等可愛的理想!然而,我對阿曼德的警告,一而再再而三的細思,他說我會因為相同的理由,再次施用幽冥法術;思及此,我停止遊戲。只是我難免懷著怨怒、報復於殘酷心理,所殺戮的便不單單是奸惡之徒啦。

在雅典,我寫了下面的訊息留給馬瑞斯:“我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繼續下去。我不想探討真理,也不相信真理;更不期盼從你那裡尋獲古老玄秘,不管它們是什麼。然而我仍有某些信念,相信美好的事物,不管是世界各處所見的美好,或是生活本身的美好。我獲贈稟賦太早了,而去贈者也未必是出自善意。在三十年的凡人歲月裡!我已經多少了解,為什麼同類會浪費時間,甚至會放棄一切。不過,我尚未死心,此外,我也一直試著在找你。”

就這樣在歐亞之間漫遊,將持續多久我自己也不知道。儘管埋怨孤寂,但是漸漸也已習慣並適應。總有新的城市,新的受害者,新的語言,還有新的音樂,可以看可以聽。不管內心多麼愴痛,我依然一心一意專注在新的行程裡。我想認識地球上所有城市,最終,遠及印度於中國的首都,我也不能錯過。在遙遠的東方,任何最單純的東西都是舶來品,我將要滲透的心靈,一定也屬於另一個世界,即奇特也難解。

當我們從伊斯坦堡進入小亞細亞,卡布瑞被這片新鮮而奇異的土地徹徹底底吸引住了,所以,她極少出現在我身邊。

而在法國,危疑震撼之刻已經逼近,不僅我所悲嘆的凡人世界如是,吸血鬼劇場恐也難逃一劫。

離開希臘之前,我已經從來自英國的旅客那裡,聽到有關家鄉的不利訊息。抵達土耳其首都安卡拉的歐洲旅館時,櫃檯已經有一大包信函,正在等著我拆開。

羅傑已將我所有的錢撤離法國,轉存進外國銀行。他信上寫著:“您不必考慮要回到巴黎來,我也已經建議您的父親於兄長,避開所有的爭論,此時此地已非主張君主制度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