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嬰孩需要照顧,可憐的女孩需要休息。藍棋想到茱莉。他沒有停下來思忖他的決定,只是走向圖書室。看到這位殖民地的女教師,他抑住想大笑的衝動。
她背對他而站,雙手插在腰上,眸子瀏覽著書架,彷彿它們是頭待宰的野豬。這姿勢強調出她的纖腰和柔美的臀。她就像個正在生氣的孩子,躁著腳,口吐雅妮最愛罵人的話。
他關上身後的門。“你若踩在那堆髒話上,你會弄髒你的拖鞋。”
她猛地轉過頭,頭上盤著的辮子被搖落下來。“爵爺?”她把頭髮推回去,但它又落下。“我只是在想……噢,沒什麼重要的事。”
對她的不安,他咧嘴一笑,說:“既然你在想不重要的事,我需要你的幫忙,隔壁房間裡有個嬰兒和一個女孩需要幫忙,我想要你帶他們去廚房。把小嬰孩交給葛絲,女孩交給廚子。”
“當然。”她匆匆走至門,好像很高興離開房間。“孩子生病了嗎?”
“不,他只是又餓又累。”
“我聽到哭聲──”
他用一手放在她手臂上阻止她。“他們是個有麻煩的家庭,對我很重要。我要你對他們好一點,尤其是孩子們。”
她臺起下巴。他真是看錯人了。“我應該辦得到的,先生。”她諷刺地說。
他感到愧疚,但沒有時間解釋。這個來自殖民地的人怎麼可能瞭解東羅斯地區的問題?還有施威爾的殘酷及不公平呢?他怎能承認自己在此事上感到的無助呢?
他不能。他領她穿過門。
“孟費根,這位是柏小姐,我幾個孩子的家庭教師。”
男人的重心由一隻腳移向另一隻。“柏小姐。”他喃喃地說。
“孟先生。”可是茱莉的注意力盯在疲憊的、緊抱著嬰兒的女孩身上。她走過去,蹲下來。
“嗨,我叫茱莉,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低著頭。“麗絲。”
茱莉悄悄說了一句話,伸出她的雙手。巴絲管視她父親,尋求他的贊同。
“她是個很稱職的教師。”、藍棋說。
費根點點頭。藍色大眼睛看著茱莉,女孩把嬰孩交給她。
茱莉抱起裹著毯子的嬰孩。“男孩嗎?”她屏息地問,臉孔散發著善意。“他的紅頭髮多美麗。”
女孩點點頭,慎重地說:“他四個月大,我母親也是紅頭髮。”
藍棋著迷地注視著茱莉用輕柔的口音哄著嬰孩。哭聲停止,小手亂抓著她散落的辮子。嬰兒猛然一扯,頭髮的絲帶被扯開,由茱莉的腰落下。
她看著費根,笑著說:“你可以考慮叫他赫克力斯,他的力氣很大。”
費根咧嘴而笑,他的孩子們也輕鬆了下來。“謝謝你,女士,”他平靜地說。“他看起來是個漂亮的小東西。”
“好了,來吧。”茱莉換隻手臂抱嬰兒,向女孩伸出另一隻手。“各位先生對不起,我要去看看我們能給這小傢伙吃些什些。”
“去吧,女孩,”費根哄道。“好好照顧自己。”
一隻顫抖的小手握住茱莉的手,她輕捏一下。“你會很好的,麗絲。”
她們走近門時,最大的男孩急忙去開啟它。茱莉讓女孩先出去,然後再領她走過走廊,穿過餐室。嬰孩又開始哭起來。麗絲仰頭,心形的臉擔心地皺起來。
“我想他是想要喝些牛奶,你認為呢?”茱莉說。
她門牙掉了,新的才剛長出來。“是的,”她嚴肅地說。“然後他就會睡覺了。”
茱莉心中充滿疑問。這家人為什麼在半夜到達呢?是什麼可怕的情況使他們離開那個叫東羅斯地區的地方?為什麼這件事令公爵這麼痛苦?她換個手抱孩子。在她到逵廚房時,他仍在哭。
廚子由長木桌邊的椅子上跳起來,放下手中的削皮刀和蘿蔔,蘿蔔滾到地上。麗絲就像只兔子一般,立即跳過去把它撿起來,拍去塵土,放到一堆削好皮的蘿蔔當中。
廚子微笑著,露出頰上的酒窩和雪白的牙齒。這個骨瘦如柴的女人跟公爵似乎有某種特別的感情,因為他待她像個聖人。
“你帶來什麼了呀,柏小姐?”廚子問。
茱莉開啟裹住孩子的毛毯,笑道:“另外兩個孟家的人,孟太太。他們剛從東羅斯地區來”
“噢,老天!”廚子嘆口氣說。“那個該死的治安官就只會找蘇格蘭人的碴。這些一瘋狂的事何時才會停止呀?”她似乎並未期待回答,只說:“這裡水遠歡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