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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部分

。妹妹敬慎,自是安穩。”

從出雲閣回到漱玉齋,早過了掌燈時分。晚風忽然便有了和暖潮溼的氣息,似讓人措手不及的年少心事,甜蜜而空虛,無聊又煩惱。鞦韆空蕩蕩在風中亂晃,撞在架子上篤篤地響,像晚膳後瑣碎散漫的談話,卻能觸動心絃。一顆空洞的心就像這架無人的鞦韆,一有風吹草動便不能安穩。我走過去,坐在鞦韆架上吹風。

綠萼道:“姑娘一會兒還要去書房麼?”

我搖頭道:“你去屋裡泡壺好茶等我。先下去吧。”綠萼帶著那兩個隨行去出雲閣送禮的宮人退了下去。

我胡思亂想了一陣,直到身上有些涼了,這才起身。忽聽有人笑道:“難得你今晚不去書房,竟有閒工夫坐在這裡發呆。”

抬眼一瞧,卻是玉樞俏生生地立在鳳尾竹叢旁笑吟吟地看著我。青絲半挽,鬢髮低垂,一身月白緞子披風映著橘色燈火,顫巍巍如淺碧竹葉點在她的肩頭。我忙上前行禮:“姐姐怎麼來了?”

玉樞道:“我哪日不派人來看?你總不在。我聽小蓮兒說你午間去粲英宮了,又聽芳馨姑姑說晚膳後你又去看龔大人了,想著你今晚也許得空,這才敢來瞧你。”

我笑道:“本該早些去看姐姐,都是我不好。”說著親自提起鞦韆架旁的宮燈引玉樞進了玉茗堂。

獻茶已畢,我笑道:“姐姐若不忙回去,我們姐妹對奕一局如何?”

玉樞笑道:“你又不愛下棋。以前在家還輸不夠麼?我看你作畫便好。”

玉樞除下披風,內裡穿水色襦衫,白綠羅裙,甚是淡雅。我笑道:“也好。姐姐今日真有‘水綠天青不起塵’'157'之風,姐姐就坐在那裡,待我慢慢畫來。”於是鋪紙研墨。

玉樞隨手取過丫頭丟在榻上的繡了一半的絹帕,低頭穿針。直繡完了一片薄荷葉,似隨口問道:“聽聞妹妹在定乾宮看奏疏很辛苦,常常很晚才回宮。”

綠萼正研墨,聞言墨條一滑,漆黑濃稠的幾點濺在書案上。我取過溼巾,不動聲色地將墨點拂去:“積下的功夫太多,每天至少要看五十篇。有時文章長一些,或者多看幾篇,不知不覺就晚了。”

玉樞手中的繡花針細如毫毛,一如她小心翼翼的試探,無聲無息卻又尖利異常:“妹妹一心國事,大約還不知道,宮裡有好些議論……”

我頭也不抬:“長日無事,自然喜歡議論,隨他們去好了。”

玉樞點一點頭,緩緩道:“嗯……但妹妹還是小心些好,況且太辛苦了於自己身子也無益。”

我笑道:“這我卻無法答應姐姐了。看不完五十封,到天亮也不能歇息。”

玉樞訥訥道:“天亮……”

我放下筆,坐下飲一口茶,笑道:“姐姐是怕我睡在龍床上麼?”

玉樞身子一跳,頓時雙頰通紅。她丟下絹帕,將被繡花針扎出血的左手中指含在口中。小蓮兒哎呀一聲,正要上前檢視,我正色道:“綠萼和小蓮兒都下去!”兩人相視一眼,斂聲屏氣躬身退出西廂。

玉樞心虛,側頭不敢看我。我就在書案後面坐著,施施然看著她。良久,方微微一笑道:“姐妹之間,姐姐有話就直說好了。”

玉樞深吸一口氣,終於鼓起勇氣道:“你……會不會?”

我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玉樞有些焦急:“你怎會不知道?”

我笑道:“我不知道,也不敢向姐姐保證什麼。姐姐還要問麼?”

玉樞怔怔地看了我半晌,流下委屈的淚水:“可是那天你明明說……‘不會貪戀’……”

我冷冷道:“我不會貪戀,卻也不能保證。”玉樞似不明白其中的分別,有些茫然無措。我稍稍緩和了口氣,又道:“‘士不事其所非,不非其所事’'158'。姐姐明知帝王不能專情,還義無反顧地進宮,我還以為姐姐已經想通了。姐姐難道從沒有想過,你我姐妹共事一夫?”玉樞瞪大了通紅的眼睛說不出話。我搖了搖頭,惋惜道:“姐姐連這個都沒有想過就進了宮,今日才來問我是不是遲了?”

玉樞垂頭半晌,忽而拭淚長嘆:“是我不該問的。是我自取其辱。你若喜歡他,就嫁給他,大可不必不清不楚的,惹人非議。”

我微微一笑:“自取其辱?姐姐言重,這不過是姐妹之間的悄悄話,直白些罷了。既然姐姐說起非議,旁人如何議論我理會不了,我嫁不嫁、嫁給誰,卻是誰也不能左右。”

玉樞愕然道:“咱們女子,如何能自己做主?難道聖上和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