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了水,但經藥院查證,確是砒霜無疑。”
皇帝道:“很好。那舞陽君又如何?”
鄭新道:“舞陽君本來一直大罵不止,見忽然搜出了砒霜,自己也呆了。臣即刻逮捕了舞陽君母子,還有近身服侍舞陽君母子的所有侍從,將其餘眾人軟禁府內,派人嚴加看管。只是一連數日,那人再也沒有出現過。想來舞陽君府遭此大變,他再不會回來了。這都怪臣太魯莽,請陛下降罪。”
皇帝道:“罷了,這不怪你。”
鄭新道:“臣將他們母子分別軟禁,先審問府中一干侍從。舞陽君的貼身侍婢甚是害怕,未待臣用刑,便全說了。她說,那個秘密出入舞陽君府邸的人是舞陽君的姘夫。”
皇帝大奇:“姘夫?!”
鄭新道:“不錯。舞陽君守寡多年,與此人私通,已逾五年。”
五年,那是我進宮之前的事情了,當真是漫長。從心底逸出一絲冷笑,用悠長的歲月抵受住暴雨雷霆般的衝擊,用極具韌性的心力纏繞住高懸在頭頂的尖刀利刃,果然是她的棋局。
皇帝道:“那姘夫究竟是何人?”
鄭新道:“那人名叫奚檜,是一個年輕俊俏的方士,多年前舞陽君的丈夫病逝時,他曾來招魂,如此數次,這才……據說皇后監國時,舞陽君還曾想為他求個一官半職,不過這人倒也有些自知之明,此事方才作罷。”
皇帝想了想道:“即便搜出了砒霜,即便這人與舞陽君私通,也不見得他便是殺人兇手。”
鄭新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顫聲道:“陛下聖明。只是那侍婢所招,遠不止這些。”
皇帝冷笑道:“還有什麼?”
鄭新道:“奚檜是一個方士。舞陽君不但命他製藥獻入宮中——”
“製藥?”皇帝思忖片刻,“朕好像是在皇后那裡見過。不過皇后也只是一笑了之,從來不服,更不會勸朕服用。”
鄭新道:“陛下聖明。若只是製藥獻藥,倒也無妨。只是那奚檜在舞陽君府大行巫祝厭勝之術,數年之間,不斷詛咒貴妃與慎嬪娘娘,還有兩位皇子。陸將軍在前線作戰時,行方術請陰兵相助,更詛咒昌平公……”
皇帝道:“且慢!她詛咒昌平公,是何時的事情?”
第十二章 刑措斯在
鄭新道:“去年春天,昌平郡王在關中大捷那一陣子。”
皇帝向周貴妃冷笑道:“怨不得四弟在大捷之後行止乖戾,為了一隻黃金椅與朕過不去,原來是有小人詛咒!”
舞陽君行詛咒之事或許是真的,但鄭新巧妙的表達竟然能喚起皇帝內心的愧疚之情,藉以彌補兄弟之間的嫌隙,當真是老奸巨猾。也罷,如此借勢更坐實了舞陽君的罪名。
周貴妃微笑道:“小人作祟,防不勝防。陛下為此事日夜懸心,如今也可放心了。”皇帝連連稱好。
鄭新的唇邊掛著一縷似有若無的微笑,是朝臣特有的穩重的喜悅:“因舞陽君之子吳省德和信王世子比武的事情,皇后並沒有理會舞陽君,舞陽君懷恨在心,指使奚檜暗中帶人伏擊世子,未遂。於是又行詛咒,第二日便傳出世子忤逆,在家中將信王一個懷孕的侍妾踢入水中,險些被信王廢去世子之位的醜事。”
皇帝向周貴妃道:“有這等事?”
周貴妃欠身道:“是,臣妾一回宮便聽說了。當時信王憤恨,還將此事鬧到太后面前去了。被太后斥責了一番才罷。”
鄭新又道:“還有,當時舞陽君向皇后討要……”說著看了我一眼,“朱大人為妾,皇后沒有允准,舞陽君便與奚檜詛咒朱大人。也是去年初夏時候的事情了。”
皇帝問我道:“朱大人當時可有不尋常之處麼?”
我搖頭道:“並沒有。”忽聽芳馨在我身後道:“啟稟陛下,奴婢記得去年初夏,大人曾在悠然殿無故暈倒,當時還請了太醫看過。自此之後,大人的身子便一直不好。”
當時暈倒,是因為我一向氣血不足,又痛心紅芯的背叛與她的傷勢,並非詛咒之故。我一驚,輕聲喝道:“不可胡言亂語!”
皇帝問道:“暈倒?怎麼回事?”
我欠身道:“啟稟陛下,臣女是暈倒過一次,但那是因為臣女素來體弱的緣故,未必是因舞陽君的厭勝之術。請陛下明察。”
皇帝冷笑道:“也難說不是她!鄭卿接著說。”
鄭新續道:“凡此種種,還有些細小恩怨,不一而足。只是那侍婢始終沒有提起過小池中的砒霜和毒殺小蝦兒之事。臣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