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楊梅和荔枝……夠了啊,這一定是下馬威吧!
可就在水紅這麼想的時候,元非晚終於給了她一個正眼。“噢,水紅,你剛才說,祖母想要水碧回去,是吧?”
水紅點頭也不是,不點頭也不是。點頭吧,怕元非晚給她好看;不點頭吧,怕老夫人給她好看。前狼後虎,不免瞻前顧後。既然如此,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了吧?
所以,雖然水紅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
然而,出乎水紅的意料之外,元非晚並沒有破口大罵,更沒有憤而動手。實際上,她吐出口的話,連一點菸火氣都沒沾。“水碧,你可聽見了?”
一直在扮演木頭人的水碧終於有了反應。她屈膝行禮,低聲回道:“婢子聽見了。”
聽了這回答,元非晚便朝著水紅小幅度點了點下巴。“水碧知道了。”
嗯?水紅被這發展弄得一頭霧水。她要的可不是水碧知道,而是水碧整個人跟她走啊!“大娘……”
沒等她這話說完,水碧就出聲打斷了她。“婢子多謝大娘這些年的悉心照拂。”她又向元非晚行了個禮。而再轉向水紅時,那臉上的表情就又重新變成了空白的冷漠。“水紅姐姐,咱們走吧。”
……啥?水紅更加迷茫了。
晾了她好半天,又輕易答應了她,這是耍她玩嗎?但是,不管真相如何,水碧跟她走,那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一想到這裡,水紅就把自己的疑問統統嚥了回去。開玩笑,此時不走,更待何時?等元非晚改變主意,她回去就要倒黴了!
本以為成功率接近於零,結果有驚無險。水紅滿心以為,除去不得不花錢買的豌豆糕外,她最近幾日的壞運氣已經到了終點。只可惜,她千算萬算都算不到,她興沖沖地回去時,面對的是從老夫人到張婉之的五張黑臉——
“水紅!”老夫人剛見到人影就高聲喝罵,“這事是不是你乾的?”
這明顯氣急敗壞的聲音再加上屋子裡幾乎已經具現化的繚繞黑氣,水紅連邁步進去的膽子都沒有了。“……怎麼了,老夫人?”她猶疑道,腳下和生了根一樣一動不動。
“還有什麼別的事?”老夫人厲聲道,“昨晚我屋裡進了賊,你不知道?”
“什麼?”水紅被嚇了一大跳。而等她想到這意味著什麼時,渾身簌簌發抖,立刻就跪下了:“老夫人明鑑啊!婢子真不知道這回事!婢子連老夫人您把東西放在哪裡都不知道,又怎麼會去偷呢?”
此時,一邊的元光宗卻涼涼地開了口。“這可說不定。作為母親的婢子,你就該好好地照料母親房裡的一切。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就說你不知道?”
水紅的臉頓時全無血色。“二房郎君,您這話,婢子可不能認!雖說人心隔肚皮,但婢子好歹服侍老夫人這麼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吧?況且,婢子剛從外頭回來,連老夫人丟了什麼都不知道!失職是一碼事,偷竊又是另一碼事了!”
元光宗本來也就沒什麼證據,便冷哼一聲:“嘴皮子倒是很利索。”
這擺明了還是懷疑,水紅差點要暈過去了。“老夫人!”她膝行到老夫人跟前,一下一下地磕頭:“老夫人,您還不知道我嗎?我哪有那個熊心豹子膽?況且,若是我乾的,我早就拿著那些財寶逍遙去了,哪裡還會老老實實地回府裡來?”
老夫人本也不是特別懷疑水紅。此時見婢子腦門上磕出了青紫,再加繃帶,她只覺得滲人。“行了,別磕了!左右我已經讓人去報了官,到時自見分曉!”
這話聽著語氣不對,元光進不免插聲問:“‘自見分曉’?母親,您的意思莫不是,府裡的所有人都要被訊問?”
老夫人甩給他惡狠狠的一眼。剛才元光進和張婉之互相證明昨夜他們院子裡沒人出去,白瞎了她一定要把髒水扣到張婉之身上的心。
而且,不管是三房僕人還是院子前打雜的,都一口咬定什麼異常動靜都沒有。現在水紅自己回來了,也就說明水紅確實沒偷……
但肯定有人偷了?否則她的珠寶自己長出翅膀飛走了嗎?
被一瞪,元光進又縮回了頭。“沒關係,”他低聲和張婉之咬耳朵,“咱們什麼都沒幹,誰來都不怕。”
張婉之本就面如金紙。剛扛過一輪惡意打擊,此時身形有些搖搖欲墜。但聽到元光進的話,她還是勉力點頭,露出個“沒事”的笑模樣來。
不管是老夫人還是元光宗,都注視著這二人。
老夫人自是氣得咬牙切齒——這不下正經蛋的母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