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的說的話,叔父那個時候只不過是一個兇悍卻又隨意放曠又無人能管束的野慣了的傢伙而已,無拘無束。無法無天是最適合於他的。雖有妻兒子女,卻放蕩形骸,拈花惹草,且又不服管束,愛惹事生非。甚至經常帶著本部兵馬,無軍令而出塞深入敵境草原,做些劫掠草原部族的不法事情來。
但說來也怪,這位戰場上勇悍。生活上荒唐,為人桀驁不馴,放蕩不羈的河北大將,在一家之長的兄長死後,卻開始揹負起家族重擔。在參與剿滅了竇建德,報了殺兄之仇後,薛定國開始完全改變了。他不再連留漁魚,也不再胡作非為,甚至連話也少說了。改變後的薛定國讓不少人在他身上看到了薛世雄的影子,雖不知他為何而改變。但這個新的薛家家主,也無疑被更多人看重。甚至皇帝將本來他還不夠資歷的元帥之位賜封於他。
這幾年來。薛定國的作為,讓人稱讚,甚至朝中不少人說正因薛定國的轉變,才讓薛家得以在大陳的新興貴族之中,擁有了屬於薛氏的一席之地。
薛萬徹作為公認的薛家下一代家主,對於叔父的行為自然十分欽佩,知道這個最喜自由的叔父為了家族。改變了自己,承擔起了家族的重擔。
“二郎,草原部族歷來為中原大患。你覺得如何才能解決這個大患呢?”薛定國轉頭問起最欣賞的侄子道。
“分化離間,合弱擊強。”
薛定國笑了笑:“說的不錯,確實如此。對付這等草原遊牧民族,唯一殺之一字。草原部族人皆為兵,下馬為民,上馬為兵,而每一個草原部族的兵都是我中原敵人。因此,對付他們,每殺一個,我們的隱患就消除一分。如果再加上陛下所提出的向草原蠶食,築城囤墾,將歸附俘虜的草原人全都打散遷到內地,再慢慢同化,終有一天,草原就會變成中原一般,到處城鎮遍佈,阡陌縱橫。”
叔侄兩人正說著,一騎飛快奔來,馬上騎士大聲報到:“敵兵接近!報告大帥,西北方向三十里發現一支騎兵正飛奔而來。”
“數量多少?”
“約兩萬騎!看旗號,是金狼標誌,是阿史那汗族本部兵馬,清一色附離狼兵!”騎士大喘息著報道。
薛定國眉頭一皺,兩萬阿史那部族的狼兵,這可是一支突厥精銳中的精銳。突厥本部金狼兵到了三十里之外,估計統葉護也不遠了。
“再探,本帥要知道統葉護的大部兵馬距離這裡還有多遠,快去!”
“叔父,是否馬上撤離?”
薛定國望了望到處燃燒著,冒著黑煙的峽谷,沉聲道:“傳令下去,讓所有弟兄準備近身做戰,我們得在半個時辰內結束這場戰鬥,再派人通知王元帥,讓他作好準備。”
“另外,讓工兵營的人在谷口兩面多安放一些炸藥包,把兩邊的山壁炸塌,給我們多贏得點時間。”
當傳令兵將薛定國的話傳到王仁恭的面前時,老元帥正撥出長劍,指揮著渾血浴血的騎士們對已經完全陷入了兩萬騎兵和一萬步兵包圍中的萬餘突厥殘兵發起最後的攻擊。
“告訴薛元帥,我這裡只要半個時辰就能結束戰鬥,讓薛元帥帶著步兵兄弟們先撤吧。等老夫收拾了這些殘兵敗陣,與他在大在匯合。”王仁恭大聲道。雖然此時撤退,峽谷中被圍的突厥兵無法全部殲滅,但戰爭並不是一味的殺人遊戲。
與一心殺死谷中的那剩餘的萬餘突厥騎兵相比,六七萬陳軍的安全更加重要。如果一味的殺敵,反有可能被敵軍大部隊再次追上,那時疲憊的陳軍可就難逃了。為了萬餘敗陳軍,而將這支數萬人遊擊大軍置於危險之中,這是十分不明智的行為。
傳令兵飛馬趕回薛定國處,將王仁恭的話帶回。薛定國只是點了點頭,過了好一會才一甩批風,翻身躍上戰馬,持槊向前一指,大吼道:“傳我軍令,放棄毀壞所有大型器械,全軍刀出鞘,列楔形排槊步兵大陣,全軍衝擊!”
“全軍衝擊!”
軍令一下,山坡上薛定國那面紅色的大纛開始前移。
大纛前移,全軍衝擊!
薛定國帶的這五萬兵馬除了一萬人馬是他從漢中前線帶著北上的老部下外,其餘的四萬都是在雁門接收的臨時徵召的鄉兵。不過雖然這四萬人是鄉兵,李靖拔給他的卻是幾支十分精銳的鄉兵。這些大部份都是當初整編裁撤下來的,前身都是河北隋軍官兵。如果其它人帶這樣的一支鄉兵,可能難帶,但薛家當初在隋朝河北軍中的地位,如今來統率這些舊部,卻是正好合適。
鼓角長鳴,旌旗前指。
漫山遍野的